(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邱云跑销售已经六七年了。
大约是二十六岁开始的吧!跑销售是个很累的活,压力很大,工作之余,自己最喜欢的解压方式,还是坐在沙滩上,目送最后一抹夕阳消逝在海平面。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静静的坐在海滩看夕阳,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在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吧,噢,不对,没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常来这个沙滩了。说起她,邱云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仿佛是心底汇出蜜般,甜。但上翘的嘴角又随即撇了下来,露出一抹苦笑,更显无奈。是啊,九十年代的这个小岛,还叫鸡嘴县。
这个地方有点怪,位于台南最西处,又因为凸出一块,向鸡嘴一样啄向大海,所以叫鸡嘴县。作为一个小岛,又是一个县镇,人不多但也不少,主城中间穿过一条马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道路两旁分落着众多店铺,但很多是小吃店,九九年,能有啥高科技,买个呼叫机已经倍有面子,足以别在腰间好好炫耍一番了。
邱云很喜欢吉他,每天都会抱着他那把破吉他,缀着拖鞋,穿过层层街道,然后坐在沙滩上,在自己的吉他声中,欢送一天最后的阳光。这俩月来,邱云觉得自己特别忙,每天帮姐姐干完活后,虽剩半天,但真心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特少了。依旧每天都会来沙滩,但没有心情去看夕阳,看大海,因为自己已经谱一个多月的曲了,但就是写不出词,自己曾经也写出过几篇,但总觉感觉不对,那儿不对自己又说不上。邱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趟图书,就像学生时代那样,推敲一下自己感觉对的词到底是什么。
“嗨,邱云,又来海边弹吉他啊。”
一个声音从邱云耳旁炸响,自己好像刚冒出来的灵感又被吓回去了。邱云翻起身来,朝后就是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
“六子,我跟你没完,你丫的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弹吉他的时候不要打搅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少伟大的创作被你吓没了,放个屁都臭一下,好歹有点作用,我放出的话怎么一点作用都都没!”
喊完,邱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哈哈哈,对,你的话就不如我放的屁。”
邱云拾起掉了的拖鞋,直接呼了过去,然后光这脚朝着六子追去,人影渐渐消失在沙滩上,空着还回荡着邱云发出的阵阵狠话。
六子不是邱云的朋友,是他的兄弟,好兄弟。三年前六子从台中来到台南,在家乐园旁边开了个理发店,然后两人就成为了好兄弟,这六子号称“情圣”,每天傍晚都会拉着姑娘到沙滩寻找浪漫,然后好好嘲笑一番邱云,不懂的风花雪月,弹吉他更是没人听。所以,邱云的许多灵感就被这货给弄没了,但自己拿他毫办法,不过,有这小子,邱云觉得很高兴。
第二天,邱云起的比较早,因外下午想去图书馆,所以他要在早上帮姐姐准备食材,小吃店生意一直不好,但好歹能填饱姐弟俩的肚子,父母去世的早,都是姐姐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虽然姐姐性格像男人一样要强,但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要是不揪耳朵的话,那就更温柔了,想到这儿,邱云觉得自己的耳朵一痛。
“姐,又揪我耳朵,干嘛啊?”
“不好好干活,那儿瞎嘀咕啥了。下午出去记得把呼叫机带上,办完事赶紧回来,碗还的留给你。”
“知道了。”群芸揉着自己的耳朵,使劲瞪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姐。
邱云背着自己心爱的吉他,看着眼前的这座建筑,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上次进这图书馆大门还是四年前吧,那年自己才十五岁,还是个学生,转眼间,自己已从一位乖乖学生转化为无业小青年了。跨上石阶,进入到图书馆。还好里面变化不大,熟悉。哎,图书管理员好像换了,换成一位年轻的姑娘了,看起来还挺漂亮,邱云不由得多瞧了两眼。当初要不是喜欢那些将许多歌曲编到一起的书和吉他教程,邱云才懒的进图书馆,这个地方从来不适合他这种人,以前不适合,现在也不适合,将来估计更不适合。
邱云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书,找了个偏僻的座位,认真读了起来,时不时用手中的铅笔记着什么,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此时的邱云已经顶着书本,睡熟了,像极了学生时代。
“咔”
邱云应声而起,看了看四周,那有什么人影,原来那个咔的声音是图书馆铁卷门关闭的声音,邱云又看了看自己的传呼机。
“不会吧,才十九点,已经关门了,当年没关这么早啊!”
邱云背起自己的吉他,跑到门旁,拿脚踹了踹,见没人答应,又拿手使劲拍着铁皮门。
“喂,喂,有人吗?”
“有人有人,不好意思,把你锁里面了,我以为没人了。”
一声纯净又略带歉意的声音从门外面响起,邱云虽然觉得声音陌生,但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下午那位年轻的女管理员的形象。
“我好像睡过头了,真不是故意的。”
“只有黄叔有钥匙,但他刚走,你等一下,我去找他”
“好”
听到外面没声音了,邱云估计她去找黄叔了,就盘起腿,弹起了吉他。
“你还在吗?”铁皮门响起来敲的声音。
“在 ,还在了。”邱云翻起身来回答到。
“黄叔说,他还有点事,做完就过来,你可以稍等一下。”
“没问题”
“额……,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等。”
“你,会弹吉他?刚才弹的是什么歌曲?”
“就会那么一点点,乱写的,要不我弹给你听?”
“好啊。”
邱云又坐下,抱起吉他,弹了起来。门外的那位女孩,也坐在石阶上面,静静的听。
明明的月儿刚刚升起,路边温暖的街灯挥洒出的光芒铺在石阶上,女孩的脸倒映在光晕中,邱云一边弹着,一边脑中绘制着门外的光景。突然铁皮门“咔”的一声,将邱云拉回到现实中。
“你个臭小子,这么晚都不回家,抱个破吉他,一点看书的样子都没有。”
邱云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口沫飞溅,这应该就是黄叔吧。
“黄叔,对不起啊,没想到我会睡着。”邱云一脸的歉意。
“你个臭小子,赶紧回家。”
黄叔说完,头也不回,已经走了,只留下那位女孩和邱云。
“那个,那个,对不起啊,都这么晚了,还害着你没回家,我叫邱云。”邱云将吉他背到自己肩上,有点不敢看眼前的女孩。
“我叫阿倩,你的吉他弹的很好听,,我很爱听吉他的。我就在前面那个站牌等车,坐十一路公交,你了?”阿倩问着眼前红着脸的男孩。
“我也到那个车站坐车。”
“你弹的很好听,如果有词的话就更好了。”
“真的啊?我乱写的。除过我姐,你是第二个愿意听我弹吉他的人。”
说话间,两人已在公交站牌那儿已经好长时间了,就见不到一辆公交车来,无论十一号公交了,排队等公交的人已经走完了,就剩他们两个。
“难道末班车已经走了?”阿倩垫了垫脚尖,朝着路口望到。
“他们都已经走了,或许车已经不来了,你还要继续等吗?”邱云看着阿倩的脸,认真的问到。
“等啊,或许来了呢,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万一我刚走,车就来了,那得多遗憾啊。”
“有时候等等也很好。”阿倩补充到。
“其实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我的朋友说我这样很傻。”
“不傻。”阿倩笑了笑,回答到。
看着阿倩的脸庞,邱云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对,不傻。”
刚说完,十一号公交就来了,阿倩上了车,看见邱云还站在那里。
“你不上来吗?”
“不上来,我等的公交已经走了。”
邱云刚说完,车门已经闭了,邱云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的传呼机号码是288088。”邱云拍着车窗大声喊到。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我明天到湖心亭酒店上班。”阿倩看着玻璃外大喊的邱云说到。
“记得呼叫我,288088。”邱云对着已经开走的公交车挥手。
(会等一下去吗?未完待续。下篇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南墙酒馆”,我有故事,也有酒,就差你了。)
作者简介:墨陀,南墙酒馆掌柜。一位狂野而又不失文艺的大学生,现为阅文集团旗下作家,中国诗歌网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