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觉得自己活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中原地区,修仙之道盛行。不少修道之人占据山头,创立门派,收几个弟子,就是武林正派人士。有修道者得道成仙,底下徒子徒孙更是鸡犬升天,整个门派都沾光。
修道之路不好走,大师兄早就知道,再苦再累他不怕。但大师兄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清城派,简直太苦命了!
要说世上谁活得最艰难,大师兄肯定会第一个冲出来,举双手:“我!”
底下师弟师妹没管好闯祸了,谁的错?大师兄!没做好带头人!
但凡有个什么人来单挑,找谁?大师兄!肯定武艺高超!
门派里乱七八糟杂事没人管?大师兄!你可要负责任!
大师兄好苦啊,每天晚上缩棉被里哭唧唧,怎么当初自己就瞎了眼,要选了清城派啊,做啥子不好,要做这个大师兄啊!!
清城派现任掌门当初忽悠人功力杠杆的,什么我还没收过弟子,你跟着我就是大师兄,那在门派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你的。
骗子!骗子!骗子!
大师兄磨磨牙,咬破了被角,这是被大师兄磨破的第108床被单了。说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一保姆!掌门最喜欢做的捡孩子,捡回来又不管,几岁大的孩子只会哭着要喝奶,哭着要吃饭,哭着要大师兄,大师兄当爹又当妈,还要当徒弟,自己干脆叫奶妈算了!
夜过三更,大师兄还是没睡着,平时自己骂骂也就过了,今天实在是意难平。起因就是自家的小师妹,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啊,居然和三师弟眉来眼去,大师兄这个呕血哦,自己精心养育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啊!
意识刚入眠,就听到公鸡开始打鸣,大师兄一晚上没睡好,脑壳疼得很,迷迷瞪瞪的拿起剑就出去练剑。修道贵在坚持,每早练剑是必做的功课。大师兄磨蹭了一下,到练功场时,师弟师妹们都练得七七八八了。小师妹一看大师兄颓然的样子,噗嗤一下就笑了:“大师兄,你晚上又躲被窝里哭啦?师傅又欺负你啦?”
大师兄眼皮子浅,只要一个没睡好,立成肿泡眼。每次都被师弟师妹嘲笑,大师兄无奈挥挥手,要死不活的练完剑,正准备去看看厨房早餐做好没,只见一块帕子递了过来,貌似刚泡过热水,还带着一丝热气。悠悠抬头,这是,冰山二师弟啊?!
二师弟可是门内出了名的大冰山,面部神经好像死绝了一样,同时武艺高超啊啊啊,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大师兄那种……不敢不接啊……颤颤巍巍接过毛巾,“谢……谢……要干啥……”
“捂眼睛。”说完就走了。
捂眼睛……好的……肿泡眼太难看,冰山都看不下去了。
小师妹晃悠悠走过来,“大师兄,二师兄对你真好啊~”大师兄看着小师妹一脸迷妹脸,“二师兄好帅啊~”默默腹诽,冰山就是冰山,再帅也是冰山!
拿个毛巾捂捂,热腾腾的就是舒服。不用白不用嘛~
问候完师傅老人家,打理好门派内杂事。听着师傅老人家碎碎念弟子都不听话了,一个一个都不会尊师重道,居然肯定他喝酒,嗯,大师兄坚信想法,要把酒藏好一点。转进去厨房,咦,新请的小厮怎么都不见了?厨娘呢?
肯定又偷懒了,幸亏早餐还是做好了。
吃完早饭,溜达两圈,只觉得今天派中怎么这么安静呢?真是太奇怪了。一晚没睡好,回去补个眠好了。脱去外袍,抱着被子滚两圈,舒坦呀~
一觉醒来,都是傍晚了。大师兄急急忙忙起身,只见早上还是阳光明亮的天灰沉沉一片,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咦,什么重要日子?想不起来了?
赶紧起来换衣裳,怎么有套女子衣服?小师妹这糊涂蛋,怎么可以把衣服误放到男子房中呢?!
拿着衣服急急忙忙往师妹房中去,女子清誉不可损呀。
偷偷摸摸打算摸窗进去还衣服,正大光明走门好像不大好耶。刚靠近就听见师妹的声音:“二师兄,大师姐又犯病了,这可怎么好!”
大师姐,是谁?
三师弟说:“是啊,师傅都去世十年了。大师姐去年忌日都没事,怎么今年忌日就犯病了。一犯病就说自己是大师兄。看那眼睛,莫不是哭了一整夜?”
师傅去世了?十年?下午谁和他说话?
二师弟冰冰冷冷的声音传来:“去年我和她出了趟远门,估计她没记起这事。今年,她看到那坛师傅留下的酒就受刺激了。”
小师妹哭腔传来:“师傅虽然保护大师姐才死的,但是师姐怎么一犯病可以把二师兄你忘了,你们都成亲这么多年了。”
三师弟急忙安慰:“失心病本来就难医,不然我们换个大夫再试试?昨个儿厨娘看见大师姐犯病,今个儿就说不做走了。”
二师弟说:“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事,人再找就好。忘了我也无所谓,无论怎样,我记得她就好,我总会在她身旁的。”
大师兄有些懵,大师姐是谁?师傅呢?为什么小师妹要哭呢?
哎呀,想得头好痛啊。
走到练武场,空空荡荡,天下雨了,不一会儿衣裳便湿了,走得累了,干脆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把伞撑在头上,二师弟问他:“大师兄,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大师兄说:“我不是大师兄,我是一朵蘑菇。”
二师弟也不说话,陪着他蹲下来,伞还是遮着他。
大师兄问:“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二师弟说:“嗯,我也是一朵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