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最美的笔触,流淌着最深的忧伤

沈从文的《边城》讲述了湘西边陲茶峒小镇里,老船夫孙女翠翠与船总顺顺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感情的故事。


酉水现在又叫白河,绕城而过,这座城就叫茶峒镇。茶峒镇凭水依山,近山这面筑有城墙,临水那面有许多小码头,泊着小蓬船。没有码头的河上房子一半着陆,一半在水,都做成了吊脚楼。山上的人家多种竹子,长年郁郁苍苍。近水的人家,多种桃杏,春日里开花处便有了桃花洒喝。

白河上有一条渡船, 一条钢缆固定在河两岸石墩上,船两端装铁环,钢缆从中穿过,船工手持刻有凹槽的木棒,卡在缆上,船工拉拽着就到对岸,所以又叫“拉拉渡”。

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便以摆渡为生。渡船是公船,薪水虽薄但可渡日。渡过河的人们总会留下船钱,实在拒绝不了的,爷爷便购买当地的茶、烟,给来往过河的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位老人家。翠翠十五六岁年纪,天真纯净,宛如山头一只小兽,同她相依为命的,还有一条乖巧的黄狗。他们日日守着渡船,迎来送往,日子同河水般宁静。


船总顺顺为人豪爽仗义,深受小镇里人们的尊重。顺顺有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都健壮如山中新树。天保像爸爸豪迈坦荡、不拘小节;弟弟傩送更像妈妈,说话不多,细腻聪慧。他们都是品德端正,特别能干,在镇里是人人都称赞的后生。

两年前端午节上,翠翠在河岸上等待祖父时,无意间与傩送相遇,并差人送她回家。从此在两人心中便生了一份情愫,悄悄滋长着。再一年的端午,为了避雨,到了船总顺顺的吊脚楼里,水顺顺的大儿子天保见到了翠翠,也喜欢上了翠翠。

天保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当地也叫“车路”——托了媒人郑重登门求亲。爷爷在问翠翠想法的时候,翠翠因心里想着傩送又羞于表达,并没有道出心里所想,没有搞清楚翠翠意愿的爷爷,没有答应天保,只是让来人等答复,这事便又放下了。

后来天保和傩送得知对方心里都有翠翠,镇上有俗语:火是各处可烧的,水是各处可流的,日月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困难的就是,有钱家的两个儿子喜欢同时喜欢上了穷人家的女孩。按茶峒的老规矩,是要做一番流血的较量的。两兄弟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约定用“马路”轮流在月下为翠翠唱歌,让她的心来做最终的选择。天宝已经提亲在前,就让弟弟先唱。

傩送的歌声穿透夜幕,飘进了翠翠的梦里,叩开了少女紧掩的心扉,翠翠心里想着的还是傩送。一直在听着歌声的爷爷,误以为是天保在唱歌。清晨,知道歌声已打动了翠翠,便开心的去跟天保报喜,受到天保的冷面相对,告诉爷爷唱歌的是傩送,也因此结下了误会。

天保明白翠翠真心在弟弟之后,决定离开茶峒,来忘却这段事,不幸在途中遇险溺亡。天保死后,顺顺也不愿意让翠翠成为傩送的媳妇,希望傩送娶王团总的女儿。傩送内心痛苦而矛盾,对哥哥之死难以释怀,但又无法忘却翠翠的身影。他拒绝了父亲的要求,最终选择离开茶峒,远走他乡,只留下一句沉重的“命里或只许我撑个渡船”。

由于这些变故,顺顺对爷爷有了误会,傩送也认为:老的为人弯弯曲曲,不索利,大老是他弄死的。祖父敏锐地察觉到顺顺一家态度的转变,心中沉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老人忧心着翠翠无人可托付的未来,一个人承担着所有误会,心力交瘁,悄然离世。

杨马兵留下来陪伴翠翠,也讲明了天保因得不到翠翠的心,才下船出去;傩送得不到翠翠确切的答复,又被父亲要求另娶别人而抖气离家的这些缘由,还有爷爷那些没有跟她说明的心事。翠翠才终于明白了所有,但一切都像江水一样不复返了,她擦干眼泪接管了渡船,心里多了一份坚韧,等着: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的那个人。

书里都是好人,但一群好人,合力办了一件坏事。


翠翠父母双双殉情,自幼没有父母的她与爷爷相依为命,住在白塔边。很少与人接触,与大自然同色,单纯率真,不谙世事。见到傩送心生情愫之后,也没有人诉说,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放在心里。

在爷爷告诉她天保已来提亲,她不作声,只是想哭;当她听说王团总看上傩送做女婿还用碾坊做嫁妆,翠翠也只是想哭;兄弟俩在河对面唱歌表达心意的时候,偏偏她又睡着了,只是在梦里听到有歌声。爷爷以为是天保的歌声打动了翠翠,使得天保也对爷爷产生了误会。天保死后,最后跟傩送说清楚的时候,她只是害羞的躲开了,傩送没有得到确定的回复,决定离开了家乡。

爷爷为了翠翠真是操碎了心,天保提亲,翠翠的心意说半句留半句的没问出来,只感觉哪里不对;于是他又让天保用唱歌来问翠翠心意,结果爷爷不知道唱歌的是傩送,因此又产生了误会;当他猜到孙女喜欢的是傩送。怕翠翠会步了母亲的后尘,慌张得去探听顺顺和傩送的意思,刚刚失去了天保的顺顺直接拒绝了他。

船总顺顺两个儿子同时爱上了翠翠。天保爱而不得要离开茶峒的时候意外死去了。虽是天意,但也是因翠翠而起。顺顺心生芥蒂,爷爷又为了翠翠来探听傩送的心意,这让刚刚失去大儿子的他,更是反感,拒绝也是可以理解的。爷爷死后,船总顺顺放下前面的不愉快,帮助安排了后事,也应允了要照顾翠翠。


爷爷,翠翠,顺顺,天保,傩送,还有杨马兵和镇上的人,都淳朴善良。

小镇的山翠绿可滴,山上的房屋”黄泥的墙,乌黑的瓦”妥帖的让人愉快。

静静的河水深到一篙不能落地,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计数。

睛天时,白日西落,天上薄云由银红车成灰紫。绿头水凫三只五只,排阵掠水飞去,消失在微茫烟波里。


笔下的小镇美得像世外桃源。就是在这诗一般的地方,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正在发生着,淡淡的隐痛溶进了幽静的画卷中:日子像河水一样流淌着,重建过的白塔在岸边静静矗立。孤单少女的背影,像青山绿水之间的一个无字碑,刻着无声的忧伤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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