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不同的初中来到这个高中,大多是原来不认识的人。新生报到的那天,按身高排好座位后,老师按学号点名让大家轮流自我介绍,蒹葭排在第一个。
因是第一个,名字又这么奇特,朝晖有些好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蒹葭是哪两个字。
“大家好,我是芦蒹葭,来自芦甸中学,以后请多多关照。”
原来是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个头和他差不多高,但声音和身材实在不协调,看着人高马大的,但声音却又那么轻柔,且语速比一般人慢几分。
蒹葭刚坐下来,就听到后面的男孩子叫她:
“芦同学,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蒹葭知道很多人一下子是想不出自己名字是哪两个字的,她很客气的用笔写在笔记本上,竖起来对着后面给他看。
他照着写了一遍。
接下来,他查了字典,知道出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里,是芦苇的意思。朝晖觉得给蒹葭起这个名字的人,肯定有点学问。芦甸是芦苇之乡,这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她又姓芦,起这个名字的确合适。
第二天中午,蒹葭从家里吃完午饭返回学校,把车子停好,向教学楼走去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个男生不停的叫着芦苇,芦苇。
她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右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去看,没人。
“嗨,这边。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蒹葭看向左边,发现是昨天问她名字的那个男同学,但她没记住他的名字。
“你叫我了吗?我没听到。”
“我叫那么大声,怎么会听不到。”说着他又开始叫起芦苇来。
“原来刚才是你在叫啊。”
“我查过了,蒹葭就是芦苇的意思。我叫你芦苇也不错的。”
“给同学起外号是不对的同学。”蒹葭有些恼了,觉得这人真奇怪,竟然给还不熟悉的同学起外号,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这不是外号,竹竿,麻杆才是外号,芦苇这么好听,怎么能是外号呢。”
蒹葭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了。此后,他真的就叫她芦苇。其他同学听了就问他为什么叫芦蒹葭芦苇。
“蒹葭的小名就是芦苇啊。”
“啧啧,都只叫名不叫姓了。昨天还问人家名字怎么写,今天竟然连人家小名都知道了。”朝晖的同桌黄文是满脸抓到大新闻的兴奋。
“你不知道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再水一方。这个蒹葭就是芦苇的意思。”朝晖得瑟的卖弄他昨天刚查到的知识。
“无聊。”朝晖的同桌黄文感觉受到了捉弄,白了他一眼。
“蒹葭同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给我闭嘴。”蒹葭觉得这孩子真讨厌。
但风水轮流转啊。
没两天蒹葭和同班的梁云熟悉了,她是蒹葭同村一个姑妈家的女儿,论辈分,她叫梁云表姐。梁云在外婆家吃住,此后每天和蒹葭同路来去。
周五的时候,学校只上到3点就放学了,住校的学生要回家去。
蒹葭和梁云在取自行车的时候,遇到了朝晖。
“小姑,你回家吗?”
“我不回去,我妈今天来了,把东西都给我送来了。”
“早知道,就让大奶奶给我也稍来好了,省得我跑一趟。”
“你叫她小姑啊。”
“是啊。”
“我叫她表姐,那你也要叫我小姑喽。大侄子。”蒹葭有些兴奋了,总算找到打压他的点了。
“芦苇同学,别乱攀关系。”
“哪里是乱攀,明明一目了然的关系。再见了,大侄子。”蒹葭是满心欢乐。
“你别乱叫。”这回轮到朝晖在后面吼了。
后来,蒹葭每每和朝晖讲话,称呼都是大侄子,他一听到就大吼,让她别胡乱叫,犹如当初他叫她芦苇,她吼他一样。蒹葭也学他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任他吼叫就是不改。
“报应来的快啊。”搞清了缘由的黄文由衷地对朝晖感叹道。
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朝晖用手指戳戳蒹葭的后背,递给她一张纸条。蒹葭打开看到上面写的是:以后我认你做妹妹好吧,哥哥罩着你。蒹葭自然不同意,回了个纸条:想得美。要是你叫我姐姐的话,我或许勉为其难接受。她把纸条仍给他,他马上回复了:好的。
蒹葭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觉得叫姐姐也行,总归压着他一头,就回了他一句:乖,以后姐姐罩着你。她把这两张纸条保存的很好,她想要是他不认账,可以用这些纸条来作证。蒹葭觉得也没必要叫他弟弟彰显自己的胜利,以后她很正经的叫他梁朝晖,而他却是姐啊姐的叫个不停。
此刻蒹葭高兴那是因为完全没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等到觉醒过来的时候,那是深深的悔不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