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却稀里糊涂的走进了它的尾声。像所有青春岁月的结局一样,即使不完美,我也舍不得将它忘掉,只会把它回忆无数遍后告诉自己,青春总会有遗憾。
我曾无数次梦到那些夏天的傍晚,食堂里拥挤的人群,绿豆汤冰凉清甜的味道,小卖部的西瓜和雪糕格外畅销,男孩子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教室里被风扇吹开的书页。
倘若是一个周五的傍晚,那就更好一些了。少上的一节自习课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吃晚饭,再买一盒雪糕,慢悠悠的晃回教室。学校里的广播会有人点歌,看着天边绯红的薄云,偶尔有适合你心情的歌词飘到你心里。《类似爱情》已经成了一首老歌,却经常有点播,“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我会轻轻跟着和,仿佛与自己有关,又无关。
再晚一点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就会斜斜地穿过连廊上的柱子,把光洒在对面的教学楼上,光与影的交织,温暖的画面,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或许,我就是在那样的傍晚用晚霞织起了我的心事。十七八岁的年纪,难免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定西牵动你的心情。
今天你和谁一起吃了饭,你走在我身后轻拍了我的肩膀;课间你和谁在阳台上打闹,我不经意间向窗外看去,刚好和你四目相对;课堂上你又接了什么话,引得一阵大笑。
你在明,我在暗,所以,我可以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你却毫无擦觉。
晚上十点的校园在经历了短暂的沸腾后便归于宁静,凉风阵阵,这是属于夏天晚上的安宁。在这个时候,我会收拾好书包选一条喜欢的路回寝室,虽然只有两条路,但是我可以有几种不同的走法。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是栀子的味道。
当然,也会有例外。比如的恰好看见你收拾东西离开,我便会把握好时间,不动声色的跟在你后面。我会在午休的时候,故意在寝室呆很久,等到室友都离开后抓起书包跑到你回教室要走的那条路,期待你也刚好经过那里。
其实我们挺熟的,不过在教室里我们的交流并不多,大多是通过QQ或短信交流的。每天晚上我会忍不住给你发短信,你有时会回复。你不回复的时候,会有点失落,不过满腹心事终于找到了出口,说出来,就好了。并没有奢望你能给我什么。
学习跟不上,考试考差了,心情低落了,我都会给你讲。觉得自己心里多了一些什么,繁重的学习任务,考试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到了教室先看看你来了没有,习惯了在人群中搜寻你的身影。我不知道这些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在乎你。
直到有一天,都开始上早自习了你的座位还是空空的,我开始慌了,偷偷给你发短信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你不想读书了,想回家休息两天。我看着短信,眼泪开始不自主的往外涌,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虽然我有时也会和你说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学校这一类的话,可能呆在在这个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既觉得生气又感到难过,你怎么可以这样草率,快考试还这样躲避。难过的是,这么一件事,你都没有告诉我,要是你就这样离开,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
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我无论怎样使自己集中精力都是徒劳,我望着窗外的天空,不停地想你,不停地想哭,原来,你对我这么重要。
也许是青春和我开了个玩笑,你回来了,参加了考试。你并没有向我提起你的离开,也没有解释什么。我问我自己,是不是你离开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想到我?答案是显然的。
假期过后,因为文理分班,我们虽然都是选的文科,却在不同的班级。我安慰自己,也许这样才是好的,既然我没在你的心里,那么,我应该慢慢把你忘掉。
明明在开学的时候就在分班的名单上找了你的名字,看了你的新班级。我却没出息的想我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联系你了。给你发短信,没有回复;打电话,关机。
偌大的校园,我觉得我把你跟丢了,只能一个人跌跌撞撞向前走,把酸的苦的往心里咽。
我坐在操场周围高高的石阶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夏季的暑气渐渐消失。说好的要忘记,怎么也做不到。手机振动,是你的消息。你在QQ上告诉我,在开学那天你的手机丢了。原来是这样,你并不是刻意不回复我的。那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我知道,你并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突然觉得委屈,为你哭过,笑过,到最后,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还记得某个夏天傍晚,好友小涵找到我,让我陪她到操场走走。风从江面吹来,柔柔的湿湿的,把她的心事吹散在风中。我知道她和赵然的故事,她哽咽着说她和他分手了,可是她忘不了他,她无法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学。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问我要怎么办?
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眼,我却无能为力。想要忘记一个你曾深藏在心中的人,就像是把过去的种种当成一个毫无印象的梦,这可能吗?
我抬头,刚好看见你抱着篮球和一群男生从不远处走过,你也看见了我,笑着向我挥手。我突然想哭,既然都忘不了,就深埋在心底吧。或许过了很久很久,你会感激自己没把他忘掉。
夏天的故事本来就只是一些片段,如同夏季不是完整的春夏秋冬。
后来,我们都顺利上了大学,虽然是天南海北,各奔东西。我在自习室了突然收到小涵的消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什么印象?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在这一刹那被唤醒,呼啸而出。
我看到她写在空间的话,那是她和赵然的故事。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忘掉他,她还是想他。
而我自己,我知道,我还是把你放在我心底。我忘不了你,忘不了那些夏天的回忆。
十七八岁的年纪,谁又认真地暗恋了谁一场
谁又说要陪伴谁到永远;
谁守着一个不能实现的诺言无法自拔;
谁又为谁放声痛哭;
这些我们称之为青春的日子,谢谢有你们一路走来。只能在梦里出现的闪光片段,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知道,某个夏日黄昏,有的人的心一定微微有些疼痛,会突然想起,在那年夏天,你们都爱过谁。
(几年前的旧作,当时刻骨铭心的记忆已经烟消云散,百般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