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很遥远了。只有每年过春节才会回故乡。我对故乡所有的记忆都凝固在了无知的童年时代。故乡让我有一种遥远的熟悉感。
那时的故乡,很美。
记不清是哪年开的油菜花,故乡的油菜花可不比城里的玫瑰、百合。在故乡,油菜花是平常的,不稀奇。走在田埂上,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都是金灿灿、绿油油的,望不到尽头。穿梭在田地中,闻不到花香,但却能嗅到田里肥沃的土地的气息。玫瑰恐怕是受不了这俗不可耐的味道吧,随意走进一家花店,每一朵玫瑰都飘飘然立在水中,娇艳欲滴,高傲的不可一世。一朵玫瑰在,走到哪里都有诱人的芳香,这种芳香是侵略性的,是野性的,不比油菜花,连个花香也不曾闻到。可正因为它无味才显得低调,把自己的生命绽放在最美丽的阶段之后,结成硕果,被人摘下拿走榨油。而玫瑰则会在最骄傲的时候用五彩的纸包装起来,或被抱在女子的胸前,或被插在玻璃瓶中,冷漠不让接近。油菜花又会在何时开放呢?
记不清是何时抬头看见了满天星。故乡地处偏僻,虽偏僻却不失雅趣。月是故乡明。我倒真有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感觉。不,我并不是低头思故乡,我本就在故乡,哪里会有李白的感慨呢?想到这里,我便是幸福的,我不会像李白那样孤身只影寂寥地望月,我却能睡在外婆身旁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青苍色的夜空中,星星承载了落日余晖,更代表了明日的曙光。故乡的星星是这么美好,在星光中进入梦乡实在是一种享受。
记不清是第几次在船中玩耍忘记了回家吃饭。曾听闻“乌蓬摇梦到春江”,这赞美的是富春江的美,而我却是“一叶扁舟摇到外婆桥”。故乡的水澄澈,可以数清小鱼。直到外婆在桥上叫我,我才依依不舍地上岸。一溜烟儿的,也不知窜到谁的家里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抄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乡间邻里也不在意,还得意着自家的饭菜好吃,有时也会调侃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最后总是外婆羞着脸跟人家道歉。虽是如此,可我印象中的每顿饭都是那样的热热闹闹。一家的菜香可以飘到好远、好远,仿佛在催促着自家的孩子回来吃饭。想想现在,觉得热腾腾的饭菜有许些苦涩的味道。
到不了的都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如今我会去的机会更少了,上一次回故乡的时候总感觉有些陌生。油菜花还依旧地开,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小河沟竟也泛起了阵阵恶臭,眼前都是一幢一幢的小别墅,我反倒觉得有些荒凉。我问外婆,那小船呢?外婆叹了口气,道,“早已荒废着丢弃了”。
我望着进进出出的小轿车想到,那儿时的故乡,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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