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爱,就有多恨。
没人注意到,在江流儿暴打老沙之时,一个白衣女子正从不远处,飘飘赶来。
但远看还行,近看,才晓得这女子满面刀疤。
她叫嫦娥,是千百年来,美女的代称。但不是所有的美,都能够承受得住所有的重量。美与丑对立,所以他注定与猪天蓬一世对立,只是在嫦娥的心里,天蓬是美的,而她嫦娥,却是丑陋不堪。
她对不起自己的美貌,所以这美貌,也只能给嫦娥徒增负担。
她飘进蟠桃园,见众神正一脸怯懦的打量着她,这怯懦逐渐又转变为恐惧,他们似乎是见了妖怪。
“我是嫦娥,你们不记得了吗?”,嫦娥面目有些扭曲,轻声道。
文曲星君听罢,往后退了几步,喊道,“你是何方妖孽,休妄言嫦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哪里配的上嫦娥二字?”
嫦娥愣了,到底是她叫嫦娥,还是美貌叫嫦娥?
她一扶衣袖,跟着飘到蟠桃树之上,晚风吹得嫦娥衣衫舞动翩翩,她心中委屈,怯懦,愤怒。她开始思考,她为何要成仙。
为了长生不老,美貌不变?她想是的,于是独守广寒宫千百亿年而初心不变,他为了美貌,可以放弃一切。但说来可笑,唯独天蓬,她自始至终也放不下。
那天,嫦娥于漫天星河中捡起白色纤尘,纤尘细而白,于漫天闪亮的群星难以融合,于是她便向将这漫天纤尘一粒一粒捡起来。
天蓬见到嫦娥,心生悸动,他也不多言,索性就蹲在嫦娥身边,久久凝望。
嫦娥心觉好笑,也不拦他,依旧细心的去拾那白色纤尘。
怎料,这一望,就是八十万年,八十万年间,天蓬除了凝望嫦娥,什么也没做。于八十万年间的最后一天,白色纤尘拾净,嫦娥飘然而起。
但没人会想到,嫦娥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吻向天蓬。这一吻,不知多久,久到嫦娥忘了时间,空间,和手中的白色纤尘。
白色纤尘从嫦娥手中飘去,嫦娥忽然缓过神,但却早已为时已晚。
八十万年,一吻间,付之东流。
嫦娥心里酸涩,蹲在地上哭泣,但天蓬此刻却不紧不慢的将嫦娥揽入怀中,跟着指着那洒向天边的一路纤尘说道,“这不也挺美的嘛,洋洋洒洒,如天河一般,莫若,就叫他银河吧?”
嫦娥挣脱天蓬的胸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跟着,会心的笑了。
就与此刻一样,嫦娥坐在蟠桃树上,望着那不远处的银河,又一次笑了。
“那银河好看不好看?”,嫦娥荡着双脚,忽然对着地下怯懦的神仙问了句话。
诸神哪有心思搭理他,那江流儿是敌是友,他们还全然不知。
嫦娥嘴角微翘,淡道,“那是我们的心血啊,是我和天蓬的爱,你们不懂。”
“爱... ...是什么?”,忽然,嫦娥觉得有人在自己脚下问了句话,可是低头望去,除了一株野草,却什么都没有。
嫦娥愣神,但转瞬间却又恢复平静。天庭中,一草一木都皆有灵性,莫不是野草也动了凡心?她心觉好笑,跟着却又细心的回道,“爱啊,是痛苦,是挣扎,是嫉妒,是悔恨,是付出没有回报,是生死没有界限,是灵魂没有雕琢,是转生不在乎修饰。它与容貌无关,地位无关,出生无关,死亡无关。爱,其实就是... ...革命!”
“你是谁?”,嫦娥脚下又传来句话,只是这回的声音大了些。
“我是嫦娥啊。”
“我是小草。”
“我又没问你... ...”,嫦娥摇摇头。
“你能从里面蹦出来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