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全集中记载,王守仁在常德会见了他父亲的同科进士文澍,两人成了忘年交。文澍成进士后,历官南京刑部主事、重庆太守,“政尚宽平,有古循吏风”,因与监司不睦,告休回桃源木塘垸。王守仁来访时,文澍已经是“髦然”老人了。王守仁第一次经常德,是亲自到文澍家里去拜访的,两人还同游桃花源,两人都写下了《桃源洞》诗。王守仁第二次来常德,“遇文子于武陵溪上,与之语三夕而不辍,旬又五日而未能去”。两人一见面就连续交谈了三个晚上,王守仁逗留半个月还舍不得离开,两人交情何等深厚!可惜,两人分别只有五年,文澍就作古了。两人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其中文澍谈到自己的死,并且要求王守仁为他写《墓志铭》,王守仁很佩服文子的达观,但不忍,所以“心许之而不诺”。文澍于正德十年(1515年)去世,王守仁怀着悲痛的心情为文澍写下了《文橘庵墓志》,现收在《王阳明全集》中。墓志全文如下:
乙亥
高吾之丘兮,胡然其岿岿兮?乡人所培兮。高吾之木兮,胡然其赜赜兮?乡人所植兮。高吾之行兮,胡然其砥砥兮?乡人所履兮。阳明子曰:“呜呼!兹橘庵文子之墓耶?”冀元亨曰:“昔阳明子自贵移庐陵,道出辰、常间,遇文子于武陵溪上,与之语三夕而不辍,旬有五日而未能去。门人问曰:‘夫子何意之深耶?’阳明子曰:‘人也朴而理,直而虚,笃学审问,比耄而不衰。吾闻其莅官矣,执而恕,惠而节,其张叔之俦欤?吾闻其居乡矣,励行饬己,不言而俗化,其太丘之俦欤?呜呼!于今时为难得也矣。’别以其墓铭属,阳明子心许之而不诺。门人曰:‘文子之是请也,殆犹未达欤?’阳明子曰:‘达也。’曰:‘达何以不诺也?’曰:‘古之葬者不封不树,铭非古也。后世则有铭,既葬而后具,豫不可也。’曰:‘然则恶在其为达矣?’曰:‘死生之变大,而若人昼夜视之不以讳,非达欤?盖晋之末有陶潜者,尝自志其墓。’”文子既殁,其子棐棠、东集、栻葬之高吾之原。阳明子乃掇其所状而为之铭。
今天,为找寻王阳阳拜访文殊的过程梁颂成教授特邀毛欣发先生同往河洑山。
毛欣发今年79岁,1976年从新疆转业到市林科所工作至退休,对河洑山了如指掌。毛先生认为王阳明拜访文澍应该不在木塘垸,应在河洑山,河洑山有文家包、文橘庵等。
他先把我们带到常桃公路上,1937年这条道路才修通。公路右边有颜严寨,有五个峰火台,颜严是蜀将后降吴。此去湘西有七十二寨,这里也是仙源关,即河洑关,是常德与桃源分界线。
毛欣发,今年79岁,1976年从新疆转业到林科所工作。
离河洑关不远,就是犀牛口,杨嗣昌作有武山西双石记
山松曰:武山即河洑山,双石即俗所云西牛石也。
双石在武山西,可二百步,裸而不肤百步,比而不相及十余步。左昂而右顾,右俯而左凑;左如雄如据,右如雌如附;左者蛟龙之盘拏,右者豺虎之蹲踞。其阙则冲波之所吞吐,其坳则飞砾之所萦聚;其下则据通津,其上则抵驰路。故凡游而涉于斯、不意而出于斯者,咸形解而不欲去。
肥翁曰:余尝蜀游,披九江,剔九顶,穷舟舆矣。沅江者,其汶乎?武山者,其凌云乎?双石,其大佛之所乎?何若是类也!夫物有神类,有形类,有形神之间类。虎贲似蔡中郎,此形类也。优孟似孙叔敖,则形神之间。至苏子瞻自言似陶渊明、白乐天两人,乃耑于其神而不言其形,世之论者亦莫以为非也。
余论双石亦然:汶水至嘉州,得青衣、沫水而冲舂,直扫于凌云之崖,其势啮凌云且尽大佛,以其顽礓积骨,捍而怒之,撞而走之,而遂有凌云之胜。沅水自菉萝而下,得苏溪诸水,而势亦如万马之来,愤盈不可当。双石故为主人以待之,而坐扼其去来之地,使之必争以尽泄其怒,而后委之。汶之过大佛前,下为沉潭,幽怪不可测,而折旋鸣吼,人人为股栗。沅之趋双石,浪花小者如席,大者如象、马、牛驰走其中,舟行至其间,辄改而南去。未至大佛时,有浮洲,沙石分明,波文细褶如练;而沅未至双石,有洲甚修,惟夏秋多涨没,至深冬浅春,光影如碧簟之铺,直使人有枕流之想!此其形神大抵多同者也。大佛以雕刻见斧痕,自腰以下皆不胜荡摩以去;而此石有自然之理,或为圆穴,或为曲痕。大佛色如苍玉,双石色如紫玉。大佛与其群石岸江而立,故凌云之面,石势多善眩人;双石独搏水而去之,而武山却坐,故面势为少。此其形神不无小异者也。
然而,凌云虽自尊,常北面三峨,譬为人臣而居辇下,不敢自贵倨,故其胜不自有,而常以为三峨之观。武山以幽旷专制一方,如列侯之自君其国,凡赐履之内,奇胜无所不自有,故嵬然遂自为名山,而亦无所羡于凌云也。夫无所羡于凌云,曷比而同之?海内名山伙矣,尚、禽不世出,而卧游者恒不乏人。倘得吾说而存之,其或至凌云者而知吾武山,或观武陵而因以知嘉陵也。为少文增制一幅图,而为仲容省蜡几量屐,岂细事哉!
上有犀牛守口,下有
河洑山晋以前叫鹿山,有一猎人,狩得一母鹿后,后建耆阇寺。明杨嗣昌说山里有暗河,称为河洑,武山、高吾山,有56个山头,8000多亩。陈洪谟被称为高吾先生,建有高吾精舍。河洑山还有一个名字,平山,水势缓慢,也有人说因屈原(屈平)改为平山。
河洑山记杨嗣昌作
河洑山者,山下出泉,伏流而入于河,故相传谓河洑[一]山也。一名武山,水即武溪。孟浩然诗“水回青嶂合,云度绿溪阴”,即此地。
余读《水经注》:“沅水自绿萝而下,东迳[二]平山,西南临沅水,寒松上荫,清泉下注,栖托者不能自绝于其侧。”则又有意乎兹山,以为是平山也。或以为不然,曰:“平山者将陵而不丘,衍而不嵬也,是山然乎哉?”余又疑之。夫绿萝以下无山,非无山也,童而不树,涸而不泉,远而不临沅,临而不西南者,余皆不敢以为平山也。是尚安在耶?噫,兹山近之矣。山形照水者,东、西、南三面,而东之址为田,不及水数百步。西南两足濯水中,南与东作势起为峰,而西则突而展其腋,自西、东皆有术以缘其顶,而西为斗,东少[三]迟,南之腹有细路倾曲而上之,游人不径也。
自山外望山,未至三十里辄见之。状如老龙鳞甲怒张,凭高下饮;而其色如黑雾,一道风雨从之。渐逼山前,则草树离离,色状俱改了,不知向所见为横岭为侧峰也。山虽削出,达其上则夷,道宫旁[四]舍,地皆如掌。而无精构可以凭临,惟东一阁[五],便瞰郡城。田庐井邑,分明在眼,而与善卷一峰尤巧相直,天日晴霁,浮翠之色,若可以呼吸而得之。风烟雨露,苟未甚至于晦冥,则皆不足以隐蔽。而此山肤千峰挺立,叶皆抱树而生,秋霜所过,一赤如火。此东一方之观。而西南观,则出山门乃可尽之。门之右,遥见沅水自绿萝而东,三折乃至山之麓。自山麓而下,更三折乃去之。方其绝绿萝,至延溪,骎骎乎来矣,怒而舍之,若有所望而避之,以为其远而不可狎也。已而奔腾迅泻,济出汩入,突而至乎前,凡撼山者三:初撼而石[六]外御;再撼而石[七]内拒;两石相与衔而吐,复茹茹,复吐,力且尽,遂毕以撼。山之根不为动,则徐而去,若犹有恋焉,有斗志焉。已东而西,既往而复,捣大溪之口如旋军也。延溪与大溪当两折之中,故相望不数里,而木塘一片地,如悬瓠,如大腰,凸[八]出其间。沟壑聚落,草树陂塘,佳麦良苗[九],黄牛细犊,皆为图画。种种烟霞,不借工于笔札矣!
自山下皆沉潭鱼鳖,尤所潜泳。完蓑败笠,断艇横楂,方去方来,无夜无旦,歌呼欸乃,恒不绝声。江湖贾人,语言淆乱,衣裳诡制,楼橹罢劳,讴[十]其土风,亦喓喓不已。冠盖驿使,相望于道。途车马铃声,时吼于涧谷。童子之洞箫,道人之山磬,林禽之夜口夜,水鸟之朝嘲,咸满幽人之耳。嘻,其至矣哉!犹未也。规者为井,井吾不知其凿也;渫[十一]者为泉,泉吾不知其源也。自日而夜溅溅然,自春而冬湲湲然,扬之而不殷,抑之而不韽,不腐于其止,不溢于其闲。尝之一滴,而味逾乎金(锡)[液][十二]之甘。吾故不能自绝于其侧,而仿佛之为平山也。岁在甲寅(1614)四月辛丑日,肥居士独游记。[十三]
这里是高屋山的文家包、教育岭,文橘庵,后称玉茂庵、女茅庵,1962年办茶园后叫茶园,据桃源县志,文澍墓在高吾山圆椅山。自古以来是文家的山,文澍退隐后改文弱为桔庵。王阳明应文澍要求帮他写墓志铭,1515年去世。
现在生态园酒家位置象是把圆椅,就应该是圆椅山的位置,这里离高吾精舍很近。当年王阳明拜访文殊也应该在此。原来种茶时,仅瓦砾就拖了几大车,附近还有几个大坟墓,但都被盗了,估计文澍墓也应该在这里。
高吾精舍歌
衡峰西来几千里,天作高吾镇南纪[1]。元气深盘九地根[2],浮岚远落三湘[3]水。
由来人杰地所钟[4],精神下降生豪雄。明公少年负奇气[5],崪峍[6]亦与兹山同。
一从献策事明主[7],别去山中读书处。商代甘霖起傅岩[8],周家良翰称山甫[9]。
公身虽贵心自闲[10],结庐在市如在山[11]。平泉竹石花千树,邺驾[12]图书屋数间。
勋业方期践台斗[13],胡然袖起补天手[14]。窗里时吟谢眺篇[15],篱边日醉渊明酒[16]。
于今海内正仰韩[17],东山高枕恐未安[18]。愿公一出竟康济[19],归卧白云[20]天地宽。
顾应祥,字惟贤,号箬溪,浙江长兴人。弘治进士,授饶州府(今江西上饶)推官。顾应祥曾受业于王守仁,王守仁去世后,应祥见《传习续录》、《门人问答》等书多有未当于心者,因作《传习录疑》、《龙溪致知议略》。
洒家老板范先生也是武陵窑主,听说我们来寻找河洑山文化,很是高兴,说酒家不办了,准备改造成高雅文化堂所,缺的就是文化!约定下次再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