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兰是我的一个客户！几年前就认得她。总是一副急喽喽赶种猪公般的模样：带个日式披头的布帽，自己脚不点地颠到货柜前。拿一组药，”咚！一声重响，摆在桌上子上，叫板式抛出第一句话永远是：“老板娘，少点!”
我不动声色，其实已经给她最大优惠了。还没帮她装进塑料袋，她急冲冲地拎着药就不见了踪影。
2
一天早上，刚打开店门。阿兰进店又买了两袋药，刚罢，我拿起刚买的两个包子，问，”来一个吗？”阿兰二话不说，伸出黑麻麻的手，转眼我的包子就在她的嘴里啃上了。临出门还不忘白我一样眼：“肚子饿，没钱买！”
有点懊恼自己的过于热情，让肚子饿到中午可有点难顶。一个包子都买不起？谁信，活该我欠着她的。
一天下午，我进货刚回，听见店里有几个女人在叽叽喳喳叫着，阿兰也在。
其中长得瘦高个的女人满脸嫌弃，拧着脸盯着阿兰高声喊出：”啊兰，你这个狗母!!”
”啊，狗母?”新鲜骂词，把我震得一脸懵逼站原地，生怕俩人火了打起来。
也只有柳州女人敢这么怼人!“桂林妹仔一朵花，柳州妹仔×你妈”，还真不是哄人玩的!
阿兰脸黑沉着，也见不吭气。身子骨就这么朝门外一偏，这次跑得更快了。同村上的女人婆像青蛙开会般叫嚣开了：“借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见归还!”“哭穷比鬼都厉害!”
我想在当今农村，有阿兰家这么穷的么？
她家穷？装的!家里盖有两层的漂亮高楼，比哪家穷？又比别人差卵了?就是爱哭穷，把钱看得忒重！人精过了头，我晓得她这种是”斑鸠捡米，颗颗进肚”，算怕她了……
3
一天，妈妈刚煮了几只玉米端进店铺，白蓬蓬地糯玉米在盘里散发热气。
“妈，‘中糯2号’玉米咩?”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品种，大小适中，糯香软粘。
“我哪个知道2号，3号玉米呐”我妈说道，又不是我种的我只管买。
那个永远戴着日式批头帽的阿兰一大脚垮进了店门。我心里一蹬，哦哟，这个阿兰来了?
阿兰果真开口特别及时，“玉米啊，我也吃啵，我肚饿!”
妈妈也不失热情地招呼：吃嘛，吃!”说着把装有玉米的托盘伸到她面前。
阿兰的眼里闪出了光芒，啧啧，我崽啊!估计好几天没吃米了。她的”五爪金龙”胡抓了一个就剥咬起来。妈妈的玉米连着壳和着须煮的，说这样保持原香。
吃了一口，阿兰含糊着玉米粒儿问：”多不？我还带得走一个留着等下吃?”
”盘里不就是4个玉米嘛？，多去哪里“，我实在难忍这种人了。吃了不算还带走，合着这帮你准备来着!
“唉！你这种人也是小气，吃你个玉米你也讲”妈妈批评起我来。
”老板娘，我和你买了几年的东西，你请我吃了一餐饭吗？”阿兰见有人撑腰，竟理直气壮起来。
我不是小气这几个玉米，关键你不该开口要。不该像块刚点过卤的水豆腐般“提不得”。似乎赚了你的钱就是欠了东西。其他小东小西不敢开口做添头要，口头饮食恁是要跟你平摊了才算公平。
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人的某些方面给她冒犯了，就直接对她掷地有声地说：“你付款给我，我给你货物是公平交易。至于其他方面的东西，我馈赠与否，要看交情。生意和人情有区别，你要搞清楚，我做你的生意并不欠你人情“
阿兰也许根本就不懂我说的，只说看不起她云云，气冲冲扬长而去。妈妈也说我小气。我对妈妈说，你根本不懂人的相处之道。
4
我以为阿兰再也不肯关顾我的店了。但心里也没觉得有多大损失。因为她不是讲价到最低没利润，就是老叫嚣“便宜点，便宜点”我烦她。好像店家商品就不要本钱一样，赚她几个钱像恩赐了多大一个便宜。
又一个快下班的圩日，店里已经不忙了。一个女的帽子连着口罩，只露两只眼睛。我也站在她要的商品前，招呼道：“要点什么？”
她踮起脚尖，拿起最高货架上的数包“三环唑”问：
”10包3.5元每包卖吗？”
这个是正常价：“可以啊”
“你妹妹就这样卖给我的，我是阿兰啊。”她摘下围在嘴上的布口罩，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极力掩饰脸上的尴尬，顺口“哦，哦”了两声，没有该有的热情。她见我答应了，很爽快地丢下钱，屁股两歪两歪地走了。
难得一见是，阿兰还带她老公来店买东西了。这一次不但买了杀菌剂还带买了不少杀虫剂。她不那么没谱砍价了，语言平柔了不少，脸上也带着和气谦卑的笑容。他老公左掏右掏倒出143元，我本想零头不要了。转念一想：“算了，一分不少!”
有时，人，就是这么奇怪。
5
其实，做生意就是做人，你该坚持该有的底线!
什么样的钱不该赚？昧着良心，丧失道德底线的生意绝不该做。同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不该结交，不知分寸的人要保持距离!
坚持底线不会让我们立刻快乐起来，却会使我们活得有尊严，在漫长的生命体验中，尊严是最终极的快乐！坚守底线，旁人才止于你的底线之前，做甘愿被你驯养的小狐狸和玫瑰花。
坚持底线，你不一定得到全部你想得到的，但你想得到的，一定不是你不想得到的。
齐帆齐自媒体写作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