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岛屿,来到内陆,是怀玉的决定。也许觉得与她的婚姻需要活力和兴奋感来振作,否则日子索然寡味的感情会葬送他们的未来。
定居下来之后,他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供养给工作。她则在随波逐流的心境中,陆续生下了儿子与女儿。时间流逝,不直觉婚姻已持续长达七年之久。
她成为专职主妇。一日三餐、照顾孩子。
怀玉时常加班、出差,周末尽量留在家里。开车载她跟孩子去商业中心,热热闹闹地超市购物、餐厅吃饭、去游乐园。有时去美术馆或博物馆。以家庭为中心的世俗生活乏善可陈,不过是无尽的琐碎,琐碎的重复,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有时深夜哄孩子们睡下,她关上他们的房门,独自下楼,在厨房独自清洗碗盘,打扫整理。然后在餐桌边坐下,抽细烟草,泡杯橙花热茶,发一会呆。
此刻她觉得清醒而又麻木。清醒的是她的意识,麻木的是她的现状。
怀玉晚归,深夜仍喜欢独自在自己卧室里,喝啤酒,看电视体育频道的球赛。这是他唯一用来放松的爱好。她看出这个曾经让她认为无所不能的事业成功男人,内心极为孤独也并不成熟。
基本上如同两个住在一所房子里的室友。但又何尝不是本应如此。此生是个旅馆,他们是过路的客人,相逢作伴只是共行一程,人们都将爱情美化,不过是回到人与人之间本初而实相的层面。
他说,有时候我很困惑,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远音,你是否知道你在追寻的是什么。
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不能相爱但共同生活,生儿育女,维持婚姻,何尝没有彼此付出沉重的牺牲。只是没有人主动提出结束。是为了尚且幼小的孩子们,还是长年累月积累的心灰意冷。又或许是对现实具有更深层面的理解和宽恕。
不爱是解脱,到如果能够对彼此产生怜悯。
——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