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西湖在武昌东边，离东湖不远，和长江相连，在千湖之省，一点也不起眼。湖面不大，水也浅的很，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三米，南方水多，倒也不至于干涸。湖边有几座小山，主峰高不过百米，参差不齐的，虽然长满了花草树木，也实在看不出特别，名字倒蛮好听，叫花山。
花山把严西湖围着，相互映衬，徜徉其间，也有心旷神怡之感。
01
“小薇，我们好好学习，考到大城市去，未来的我们肯定会有属于我们的事业，我们都是有价值的人。”张伟站在花山顶，眼神坚定。
“在武汉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到其他地方？”小微长的纤瘦清秀，抱着双腿，看着山下的湖。
花山顶上都是杂草和树，有一块大石头，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着。这是他们的秘密场地，闲暇之余，总喜欢来这里。在翠绿的山顶，看波光荡漾的湖，他们能感受到未来和希望。
“小微，你看我们俩像不像这花山和严西湖。我是这山，你是这湖，我们相偎相依，永远在一起。”
小微靠在张伟的肩膀上，听着他说话，脸上是满足的笑。
天微微亮，张伟从酒店出来，走到花山顶，想起三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和小微的对话，心里不是滋味。湖光山色依旧，恍如昨日。
那年高考，张伟考的不理想，被调剂到东北的一所大学，而小薇落榜，既定好的未来就这样悄然发生了变化。对于一个女孩子，在全村人异样的眼光里复习了一年。结果跟村民预料的一样，安心地做个农村妇女才是她的宿命。即便不是理想的学校，而处处欣欣向荣的校园依然占据了张伟大部分的精力，全国各地开朗、明媚的年轻人汇聚到一起，理想变的更加清晰，而现实也愈加凸显。一年的坚持和守望，依然没有结果，张伟并不能完全体会小薇的心情。
张伟的优秀，在于他阳光开朗、聪明认真，愿意为自己的未来付诸百分百的努力。和同学相比，他的书读的少，钱少，见识少，才艺少，表现力不够……这些没有成为张伟的羁绊，反而成为他的动力。
努力的人是有魅力的，自己能觉察到，而别人也看得到。那时，没有人在意出身和家境，张伟身上的醇厚和努力让很多女孩子着迷。自信在心里积攒的过程，便是他未来实现抱负的本钱。
朦胧中的花山还是有很多变化，被划入光谷开发区后，已经发展成了另一番景象。别墅鳞次栉比，工业园区生机勃勃，而整个花山有有了新的面貌。之前杂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错落有致的景致和整片的鲜花。花山变的名副其实了。
站在山顶，张伟想起第一个暑假，见到满脸愁容的小薇，心里产生的不是同情和怜爱，而是别扭的感觉，他知道小薇没有了继续考下去的可能了。搂着小薇的肩膀，内心的迟疑让他不舒服，安慰的话语自己都觉得软绵无力。看着小薇，脑海里却都是大学校园里那些自信、阳光的女孩子。相比之下，即便再美艳窈窕的小薇也不过是一朵野花而已，就像眼下的严西湖，找不到什么可取之处。
张伟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过的承诺可能会成为妄言，内心的惶恐让自己直冒冷汗，看见小薇眼神里无助和迷茫，甚至看到了她苍老枯槁的样子和其他农村妇女没有任何差别。张伟的脸色很难看，不忍想象未来，也对自己此刻的想法嗤之以鼻，内心的挣扎让他眼冒泪光。小薇用手抚着张伟的脸，看见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很伤心成这样，刚才的情绪竟然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
“我没事，考不上就不考了呗，只要你有出息就成，我不会拖你后腿，我也会好好学习的。”小薇使劲地搂着张伟的腰，把头埋在怀里。
小薇的雨过天晴，稍微纾解了张伟揪着的心。在山顶上看眼下的湖，浪轻轻地拍着堤岸，轻柔的风吹着湖和山。
这湖和山与外面的世界相比，确实不值一提，想着之前每日在山湖里穿梭，温婉可人的小薇都跟在身边，却也割舍不掉。张伟看着怀里的人，完全放松地依附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为她坚守到底呢？现在他确定小薇是要完全把自己交给自己了，往日弓着的腰完全放松下来，坚挺的胸顶着自己。张伟低头，看见薄衫里的肉团的同时，还有一双渴望动人的眼。两张嘴毫不迟疑地贴在一起，慌乱和躁动冲击着他俩，严西湖边，花山顶上，两个年轻人忘情地吻着，此刻的他们没有考虑过去和未来，只想把情感发泄出去，好好地享受现在的纯粹和忘乎所以。小薇把张伟无处安放的手攥着，按在了自己的胸上，属于他们的美好在那一刻安定下来。
02
太阳出来了，山在湖的南面，山和湖同时沐浴在阳光里，放眼四周，景色尽收眼底，远方有几处藕塘，工人已经开始干活，看着他们的样子，好似已经品味到甘甜的藕了。以前，从湖里踩出的藕，洗净剥皮就可以吃，小薇每次能把脆藕吃出肉香。
放弃小薇似乎是注定的了。一个热烈的姑娘出现，张伟对她做了对小薇做的同样的事情后，便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每次提笔回复小薇热辣辣的信时，内心的纠结和悔恨总会让自己不能自已。后来，信也不想回了。路太远了，钱也不多，索性家回的也少了。这样的煎熬有时让张伟夜不能寐，直到接到小薇的电话才得以解脱。
电话里，小薇的声音带着笑，轻描淡写地给他说自己要嫁人了，到市里办嫁妆，刚好遇到电话亭，想起远在天边的人，自己应该把喜庆的事情和他分享，于是便打了这个电话。
“好啦，你好好上学，找个城里的媳妇，努力干大事。”
“哦，祝你幸福。”
放下电话，张伟想起和小薇的种种，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小薇是不是真的放下自己了呢，自己的有意无意的回避和暗示，小薇应该觉察到了的，而他可以如此淡然地告诉自己要嫁人的消息能证实这个问题，哀莫大于心死，彻底放下了，自然就可以坦然处之了。想起往日，张伟内心的失落越来越深
小薇嫁人了，对自己“陈世美”的担心可以减轻了。但他知道，要是自己现在给小薇说一句，我娶你，她肯定能到自己身边。陈世美的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小薇出嫁半年后，正式毕业的张伟回到家，村民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小薇的更多消息也都传到他的耳中。
谁家也不会一直留着二十多岁的丫头不嫁，在她表明心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人的支持，在花山顶上坐了一天一夜之后，选择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瘸子。瘸子给的彩礼最多，可以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瘸子丑且老，可以堵住村里人说她攀高枝的嘴；瘸子没出息，照顾不了自己，可以以毒攻毒制住自己躁动的心。
残破低矮的花山，也确实像个瘸子，而浅薄贫瘦的小湖也只和瘸子相配。
张伟要去单位报到了，他想早点离开。在临走前还是见到了小薇，太阳快落的时候，她站在了张伟家的门口。
小薇稍微胖了一些，对襟的粉色褂子趁着白嫩的脸，在晚霞的映照下有一抹绯红。原本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再掩盖，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
“大学生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害怕我去你家借钱不成”。小薇说笑着，很正式地伸出手。
“啊。你真好看”。看着小薇的手，张伟没有回应，脱口而出的话也很唐突。
小薇笑的更开心了，“你才知道我好看啊”。
面对小薇的揶揄，张伟只好苦笑一下，眼前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成熟、豁达，相比之下，自己好似只是个懵懂少年。
这些天听到的消息和眼前的小薇让张伟错愕而又惊喜。他害怕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葬送了小薇一辈子的幸福，眼前的状态给了张伟一些安慰。
“陪我走走吧，好久都不见了”。小薇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渴盼，让人不忍拒绝。
村内歪歪扭扭的路没有方向，他们还是很自然地往花山顶走去。小薇挽着张伟的胳膊，也不避讳胸和他身体的碰撞。很长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说什么呢？
两人坐在大石头上，夜色下的花山可以影影绰绰看到淡色的湖面，凉风习习。
“对不起”，好久，张伟回转头，看着偎在自己肩膀的小薇。粉嫩脸庞上的两只眼睛像天上的月亮。明亮的月亮上有山有水，有无限美丽的风景，风吹来了一片云，像棉絮一样，那棉絮像是吸满水的海绵，水太多了，只要一碰就会溢出来，千万不能有石子落下去。
一句对不起，打破了水面的平静，大水从小薇的眼睛里漫下来。悔恨、自责、懊恼和矛盾一起冲下来，张伟也无法抑制了，呜咽着。
真挚而纯粹的情感可以冲破一切限制，两个人拥在一起，像天地间只有他们。山湖之间因风的搅动而撞击着，趁着星空，伴着虫鸣，协奏出来的乐曲，只有他们能懂。他们除去所有的束缚，努力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给对方，像山和湖一样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张伟诧异，小薇竟然是第一次。
不需要说什么话了，两个人就静静地拥着，沉浸在山湖之中。
张伟走了，内心又多了不安，还有了不道德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这些没有影响他的生活，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稍微会有波澜。
03
张伟在国企里面并没有待太久，在同学的裹挟下，南下深圳，又在老丈人的支持下开启了新轨迹，大浪潮下，成功变的容易。父亲去世之后，张伟把母亲接到身边，便很少再回来，光谷开发区成立，招商的人在极力挖掘本地出去的成功人士，张伟是名单上的企业家。张伟在接到邀请时，心里说了一句话：“是时候为家乡做点事情了”。
张伟从回忆里出来，花山顶上那块大石头已经不见了，一条标准公路直接修到山顶，才注意到背湖的一面山被整理成了草坪，飞行俱乐部的logo很惹眼。花山已经不是以前的花山了，而自己也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湖堤被整修了，严西湖显的玲珑剔透起来。
昨夜，内心深处的涟漪越来越大，很多事情又都回来了，竟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不敢想象现在的小薇变成什么样了，害怕见到一个满脸皱纹，灰头土脸的农村妇女。许多年，张伟都没有小薇的消息，那个瘸腿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带着一个孩子独自生活。可以想象她的艰难，虽然总有冲动去帮帮她，但始终不敢面对，连带着，对那个瘸腿男人都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在某些时刻做出了选择，就注定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改变了。能有现在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外，妻子和老丈人的支持是必不可少，正是这样的选择才能为家乡人做出更大的贡献。相比之下，负了一个女人，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而这些年内心的愧疚应该可以对得起她的爱了。
站在花山顶上，看着严西湖，张伟努力为自己的内心寻找支点。
九点多，张伟下山，向村子走去。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很多东西杂乱地堆着，更多的地方已经被野草和藤曼占领。十年前，村子里的人都拆迁出去住进了楼房。正在感怀的时候，手机响了，招商局的小钱来电话，中午安排宴请，有领导和本地企业家作陪。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11点了，张伟收拾一下，叫上助理出门，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张伟跟着小钱来到一个考究的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主位的刘局长看见张伟，热情地走出来把张伟请到自己的右手边，又把在座的一一介绍。张伟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也为自己即将为家乡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由衷地开心。
“张董是我们花山的骄傲，我们去拜访的时候，张董二话没说就表明投资的决心，并迅速安排了行程来实地考察，对家乡的感情深厚啊”。刘局长说的声情并茂，其他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是不是地向张伟投注赞叹和敬佩的目光。
这样的场合张伟见的多了，在家乡人面前，倒显的腼腆了些。对他们的赞许和关注报以谦逊的笑，也把一些恭维送回去。
“再等等，我们花山第一女企业家一到，我们就开席。今天为张董准备的都是家乡菜，让张董好好感受一下家乡的味道。”刘局长很兴奋，吩咐服务员把分酒器拿来，酒都倒好。
正在倒酒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未语先笑，恬淡典雅，雍容华贵。
刘局长立马起身，笑逐颜开地把进来的女人迎到自己的左手边。显然屋子里的其他人和这个女人都很熟，不停地打招呼。女人也不客气，微笑着回应。
“哎呀，李总你今天可是迟到了啊，一会要罚酒三杯。来，我给你介绍我们花山的好儿郎”。刘局长看见人都到齐，准备把气氛再烘托一下。
“张伟，欢迎你回来”，女人伸出手，脸上的一抹绯红趁着笑，虽然上了年纪，依然很好看。
从她进来，张伟就楞了，看着女人伸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下。
“李总，您的魅力真是太大了，一出现就把我们张董给迷住了，不服你都不行”，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说着话笑的合不拢嘴。
“别乱说话，我和张董可是老同学，只是好多年不联系了，发展好了，愿意回来投资，建设家乡，还真是我们花山的好伢。今天这顿我请客，当给我的老同学接风洗尘。”女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有种藏不住的兴奋。
“你们真是老同学啊”，刘局将信将疑，看见张伟笑着点头，才相信。
“我和李薇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和小学同学”，张伟按捺住内心的诧异和兴奋，淡定地说。这些年的历练，早已经可以喜怒不形于色。
“那就是青梅竹马呗”刘局长笑的开心，这个招商算是成功了。“张董啊，你这个老同学可厉害了，是我们花山第一女神企业家，每年给我们花山镇创造利税过千万的。我们现在吃饭的这家酒店是整个花山最好的，也是你老同学的产业，所以她说请客，我就不跟她抢了”刘局长招呼大家赶紧把酒满上，致欢迎辞。
在大家举杯的间隙，张伟偷眼看李薇，恰被她的眼神逮住，张伟像做错事的孩子，立马收回眼神，赶紧喝完酒。张伟内心的激动因为喝了酒，都反应在了脸上。从内心深处升腾出一种满足感，把一早上积攒的愧疚、自责和悔恨都消弭掉了。大家互相敬酒，张伟来者不拒，喝酒的间隙，看李薇的时候，也总能收获一双注目的眼神。眼神竟然和很多年前一样，含情脉脉。
不知道喝了多少，所有人都很尽兴。结束后，李薇把张伟送回酒店，张伟醉了，无法抑制住兴奋，拉着李薇的手，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刚把张伟放上床，便吐了，直接喷在了李薇的身上。
助理连忙说对不起，李薇不在意，帮张伟清理干净，安顿好后才走。
“你帮忙照看一下，让他好好休息，晚上我来看他”，李薇关照助理，带上门走了。
04
晚上十点，张伟张开眼，看见阳台上一个身影正在远眺着湖面。背影清瘦，手上的烟头冒着微微的红光，像天上的星星。
“小薇，是你吗？”张伟试图起床，但没有成功。
阳台的女人听到呼唤，赶紧回头，掐灭手上的烟，把张伟扶起来。
张伟才近距离看到一张脸，好像哭过。虽然还能看到往日的神韵，但已经苍老了许多许多。
“我是不是很老了，没变成农村老太太吧”李薇蔑笑着，就像那年在家门口一样。
张伟眼睛红红的，想说对不起，还没开口，便被李薇捂住嘴。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能见到就很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饿了吧，能起来吗？我带你走走，看看新花山吧？”李薇站直身体，干脆干练的样子，一身青色的连衣裙，黑直的长发披在肩上，特意收拾过。
张伟从床上下来，头还有些晕，洗了把脸，强装镇定地跟着李薇出门。
李薇的变化完全出乎张伟的预料，坐在副驾驶上，想要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吧。”
“还不错，孩子不用操心，事业也算稳定，也有生活追求”，李薇歪过头看了张伟一眼，接着说，“就是会经常想你”。
张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
车子在花山脚下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一进门，李薇便喊阿姨把熬好的粥拿过来，让张伟在餐桌前坐下，亲自给张伟盛了一碗。
张伟有些忐忑，李薇的热情明显超过了对待老同学的范畴，担心别墅的男主人会误会，给李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喝着粥，留意着房间的动静。
“妈，家里来客人了啊？”。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从楼上下来，看着正在喝粥的张伟。
张伟赶紧放下勺子，对小伙子笑笑。
“来，认识一下，这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学，张伟，你张叔叔”。看见儿子，李薇有些兴奋，眉眼里都是骄傲。
“张叔叔好”，小伙子过来打招呼，看见餐桌上竟然只有一碗白粥，“妈，您就用一碗白粥招呼您的老同学啊，真抠门”。
“你张叔叔中午喝醉了，现在给他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就这碗白粥最香。是不是？”李薇看张伟的眼神竟然跟看小伙子的眼神一样，满眼的宠溺。
“是，是，这粥最好喝了”，张伟尴尬地应和着。
“好吧，那你们老同学聊天，我上去休息了。”小伙子冲张伟点点头，上楼去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看见张伟把一碗粥喝完，李薇的提议让人无法拒绝。
从别墅到花山顶不远，有砌好的阶梯。李薇自然地挽其张伟的胳膊，把身体倚在张伟的身上，就跟那天晚上一样。两个人不一会便走到山顶。在山顶环伺四周，有万家灯火和各式的景观灯带。湖面映着月亮和灯光，山色也在湖光里影影绰绰，竟然营造出美轮美奂的感觉。张伟不敢确认是不是真实的，直到现在，还依然感觉像做梦一样。
“谢谢你”，李薇看着湖面轻轻地说。
张伟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薇。
“你给了爱和坚强，给了让我变的更加优秀的动力，给了我榜样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最要感谢你的是给我一个优秀的儿子。”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知道你过的好，越来越优秀，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我便也在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更加优秀，也让自己有相匹配的事业，让生活有追求，让自己更幸福。这样的我才能和你般配。”
“开始的时候，我只想着让自己能配得上你。后来和姐妹们开饭店，成立苗木公司，建药材配发基地，竟然发现，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目标追求，实现我的价值。后来，爱你已经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还把你忘了。我知道把家乡建设的更好，是你从小的愿望，所以帮你实现这个目标，因此而不想你，你也肯定不会怪我。”
“更多的人跟我一起努力，改变了花山，也有了更好的生活，责任让我很充实。村上的人现在都在做苗木花卉的生意，你看现在的山，也不像以前那样荒了。这满山的杜鹃都是我栽种的，现在是它们最美的时候。未来，我们要把花山建成武汉的花园，19号地铁也马上要修过来了。”
“但我还是会经常地想你，当我看到儿子的时候，觉得你就在我身边。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和你见面，竟然又让我见到了你。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这辈子值了。”
“你肯定还有很多疑问。我嫁给瘸子时，是真对你失望了的，也是想作践自己。但还是放不下，虽然和他结婚半年，并没有圆房。那天晚上，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后来发现竟然怀孕了，便和瘸子离了婚。”
“你说过我是湖，你是山，我便把家建在了花山脚下，抬眼就可以看到你这座山。我这么天天想着你，你不会怪我吧？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我天天想着你，也是应该的。”
李薇看着张伟，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今天看见我，你没有失望的眼神，我很满足。我终于没有变成一个农村老太太，这样就足够了。我爱你，一点都没有后悔，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是我生命中的月亮，除了你，我还有整片星空。”
夜逐渐深了，山和湖彷佛从夜空里超脱出来，风轻轻地吹着，像一对千年的恋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张伟在别墅里用完午饭，下午便飞回了深圳。飞机在爬升的过程中刚好可以看见花山和严西湖，张伟没有看，这里的风景已经不属于他了，估计以后回来的机会更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