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琴巴图
巴雅尔和亮仔是最好的朋友,他们在幼儿园的时候,5岁的巴雅尔拿着搪瓷缸,打破了小他一岁的亮仔的头,而愤怒的亮仔则用铅笔,把巴雅尔的手扎的鲜血奔流。
那天,两个人的血,流到彼此的背心和裤衩上,那血迹美丽的,象他们用尿水描绘的山水画,或许因为这次歃血为盟,两个倔强的男人,命中注定要一辈子,互相牵挂着走过。
巴雅尔是个不服天朝管的人,大学毕业后,放弃了政府安排的工作,自己独立门户,做过各种生意,虽然没能成为富翁,也没有因此饿死。亮仔下岗后,也自己开了个公司。
一个周末,巴雅尔已经连续在公司住了三天,一个项目书终于在他夜以继日的忙碌里完成了,他想犒劳下自己,本能的想找亮仔和其他几个哥们出去。亮仔如约而至,其他人陆续赶来。
亮仔最近颇为阔绰,一进门就高声说道:“今天我买单,谁跟我争,别说我不认谁是哥们!”巴雅尔一脸的鄙夷,眯着眼睛说道:“有两个臭钱就显摆,你以为我们是看到胳膊夹个包,就叫老板的主么?有钱没地花,回家给你老婆买妇女专用品去,别上这找成就感!”
亮仔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说道:“喜欢钱的多了去了,回头我找个做蜡像的,就按你的样子做,一比一高仿的,我做三个,第一个放家门口给我鞠躬,第二个站在马桶旁边,给我拿着手纸,第三个跪在我书房里,我不高兴了就对着你骂一顿,看你还敢不敢顶嘴!”
巴雅尔笑着说道:“我出钱赠一个给你,就放你家床上,看你小子有没有当着我的面,放肆的能力!”
亮仔一脸严肃的大声喊着服务员快上菜,嘴里说一会还要到大使馆谈生意,千万不能耽误了,服务员诚惶诚恐的吩咐下去,而此时几个男人笑的喘不过气来。
酒刚上来的时候,亮仔又是一脸的严肃的说道:“哥几个,今天我少喝点,前两天遇到一个客户,60度白酒喝了一斤半,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把那位爷陪好,走到我家楼下转到半夜,才找到楼梯口。我刚进门就想吐,可腿一进门就不听使唤了…!”
亮仔又喝了口茶水,对几个想听下文的男 人说道:“你们猜,怎么了?”
巴雅尔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谁知道你在家里,怎么欺男霸女的!”亮仔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我就感觉脸上黏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脸底下是吐出来的东西,那个味真他丫养的难闻,我发现睡在洗手间的马桶旁边。”
我洗干净了,就去问老婆:“你不知道我回来啊,知不知道我睡哪了?”我老婆说:“怎么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想看看你干嘛,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向洗手间爬呢!”
此时亮子身边的人,已经笑的捂着肚子,他继续说到:“我老婆说,你先是吐,然后就搂着马桶睡着了!我怎么叫你也不醒,我让儿子跟我抬你,可我们两个弄了一个小时,也抬不动,后来儿子说,爸爸喜欢搂马桶睡,就让他在这睡吧…”
几个男人已经笑的流出了眼泪,而巴雅尔的表情越来越平静,他的心似乎被什么刺的很痛很痛。亮仔见大家恢复平静,看着巴雅尔继续说道:“那个酒神没让我白吐,我确实小挣了点钱,三五年内什么也不干,也够本了!”
巴雅尔点点头,随即说道:“亮子让酒泡囊了,今天不让他喝了,咱几个少来点红酒!”亮仔感激的看了眼巴雅尔,嘴上说道:“红酒是跟娘们喝的,几个爷们喝那个干嘛,今天我高兴,必须跟哥几个喝点!”
几个小时后,亮仔又喝醉了。巴雅尔踉跄的搀扶着亮仔,走在街道上,因为亮仔说坐车里就想吐。两个男人并肩走着,亮仔胡乱的说着什么,可最后竟然声音有些哽咽,巴雅尔仔细听了半天,只听清楚一句话:“这些年啊,活的好辛苦!”
夜已很深,身旁飞驰而过的车灯,把远处的街路点缀的犹如一条红丝带。不知疲惫的人们,依然忙碌着,喧嚣的城市,仍然热气腾腾,仿佛刚出锅的白馒头。
路灯把两个男人的背影拉的很长,那影子好似两个歪斜的筷子,又犹如是那河面上,怀着希望漂浮着的脆弱的浮桥…
本文完成于2012年7月16日午夜,加班休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