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狗头有话说
脆皮戒烟的故事，其实不是这个版本！
首先时间上就不对，脆皮不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决定戒烟的，而是在后一天晚上。也就是说不是在十八岁的最后一天晚上，而是在十九岁的第一天晚上。一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小神经，所以他从来都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这一次也不例外，如果不是我提醒他，估计他再过一个月也不会想起来。
说脆皮是个小神经，真是一点不差，你甚至可以去掉这个小字。
就像所有的神经病一样，脆皮也是个内心自我且凌乱的人。他可以一个人坐环城公交绕城三圈，可以忽略迎面走来的黑丝绵软大腿的漂亮妹子，可以一言不发沉迷于纠结的内心七天七夜。
但要说到他最经典的事例，就不得不提到梦魇与永恒了。
曾经有一次，我们讨论到永恒这个话题。我认为是永恒是不存在的，至少在当下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因为三维度的世界无法维持永恒的静止或者永恒的运动。他不同意我的看法，认为永恒是存在的。但是他举的例子不怎么靠谱，他举的例子是永恒的爱，他说他相信爱是可以永恒的。遗憾的是，他无法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佐证他的观点，因为他活不到永恒那么久。而我只用一个例子就击败了他，我提醒他拥有全天下的秦始皇都不能永恒，二世而亡矣。
讨论过后，我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已经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内心里，让他的内心进一步地深陷纠结之中。他就这个问题考虑了整整一个月，在排除了实体事物的永恒可能性之后（事实上，秦始皇的事例应该足以让他跳过实体事物了，但他总是喜欢这种片面性的完美主义），他将对象锁定在精神层面上。在又排除了诸如爱、思想、宗教等一系列可能存在永恒但是却无法证明的对象后，他最终将目标定位在了梦魇上。
那一天，脆皮突然对我说，他发现可以证明给我看的东西了，就是梦魇！身陷梦魇无法醒来的人，他的世界是永恒的。
对此，我像以往一样嗤之于鼻，问他怎么可以证明。他说他无法保证自己会身陷梦魇，更不愿意再也无法醒来，但是他可以做一个类似梦魇的实验来证明给我看。如果我知道这个实验的内容，并且能够清晰地洞察这个实验可能带来的后果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干的。
我完全没有料到脆皮对于这件事情会这么执着这么认真，事实上，我和他的抬杠纯粹就是抬杠，是两个闲极无聊的人蛋疼到死的游戏。永恒是什么狗屁东西，和我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说干就干，脆皮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黑屋，没有窗户的名副其实的小黑屋。小黑屋总共只有不到五个平方，除了一张床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闹钟，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电灯也被脆皮给卸了。总而言之，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时间或者从侧面判断出时间的东西。那个小黑屋又处于相对偏远的地方，可以说，基本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包括声波或者任何东西。
总体上看来，这个小黑屋身处一个绝对静止的环境，除了时间。当然，现在连时间也没有了！
我终于知道脆皮要做什么了，我想劝阻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脆皮为了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甚至刻意在进入小黑屋之前连续两夜一天没有睡觉，然后把最后能证明时间的东西——他的手机递给了我，独自进入了小黑屋，锁上了门。
我永远也不知道小黑屋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能记得的只有三天之后我去小黑屋找他时他的眼神。打开小黑屋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坐在墙角，那种无力形容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如果再多呆一刻，我毫不怀疑脆皮会变成真的神经病。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一下不能适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嘴角挂着得胜的微笑：“狗头，永恒是存在的！”
“你赢了，我相信！”我说，带着呜咽的声调，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流泪。
那是我第一次深入脆皮的内心，那种内心深处的交流使得我无视他脸上微笑的伪装，而是直视他的双眼，目光穿透了薄薄的镜片，他的眸子深邃不可见底，但我能感受到那种驳杂的情感。漫无边际的恐惧、直通神袛的孤独、终获证明的得意，还有那种无法言说却让我内心流泪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我们为什么讨论起永恒来了，那个时候我刚刚失恋。脆皮举的例子就是永恒的爱，然后被我否决了，而现在，脆皮终于证明了永恒的存在。
我彻底被他说服了。
就算是以后回忆起这件事情，他表示“梦魇就是一种永恒，而永恒也类似于梦魇”，我依然对永恒保持着一种美好的信仰，譬如永恒的爱！
这是脆皮教给我的，用无比疯狂的行为和近乎疯癫的代价，为此我这一生都将铭记！
说到爱，我突然意识到脆皮自己所说的戒烟故事里有一个重大缺憾，那就是没有漂亮姑娘！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