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天无法记住 因为思念的缘故
她想当随风的蒲公英,自由自在,随风拂动。有风的时候她想飘走,无风的时候还是想飘走,幻化成云,飘向远方。看着从来不会改变的,但却都在改变。
我喜欢苏酥的原因之就是她有林妹妹的气质和才情,让人一见怜爱,二见倾心。她经常会独自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翻一本书或自己写些什么,一个人的时光总是好的,我喜欢她有那一份静、一份自在。
我以为以后的我需要一点力气就可以将苏酥忘记,后来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要一抬头,一看天空,她就出现了,出现得那么轻而易举,仿佛一直都在,从未离开我。
没有人会说自己记得一生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大多都记得回忆起来美好的和不愿接受的努力忘记的,那些说已经忘了的人,都是擅长催眠自己的人。这是苏酥告诉我的,我后来也成为了那样的人,在每每想起过去的时候,就算拼了命似地想要欺骗自己,我已经忘记了和她的点滴。只能说到底骗人的东西始终无法长久。夜里所做的梦,都在告诉我,她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陪伴,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我有的时候想,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真的,都愿意,让苏酥回来,回到我的人生里面。只是一切不过是奢望。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回不去了,再想都是徒劳,只是我连对苏酥说一句我爱你的机会都没有,仿佛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过去。她就那样离开,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
那一年我上初二,周日补课,苏酥坐在我旁边,她有着及腰的长发,戴着一副红颜色边框的眼镜,就静静坐在那里,我仔细看了看,在书上写了一句话“你很像我的一个姐姐”递给了她。后来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宝黛初见,宝玉说“这个妹妹我见过”。
初三那年,苏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睡在我旁边。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去走走。苏酥和我说,在她四岁的时候失去了爸爸,妈妈后来神经不好也不知走去了哪里,从小到大和奶奶一起生活。我去过苏酥的家,她和奶奶住在前院的小房子里,后院是她大娘家,像是和奶奶独自生活。那一天我们在天桥上坐着,天桥下是蜿蜒的火车道。她看着前方和我说,她包里有匕首,我扭过头看着她,“为什么带匕首上学?”她看了我一眼微笑无声。“我帮你扔掉好不好?”“你扔掉我还会继续买。”我不解,又问“要匕首做什么?”她说“总会用到的。”我看了看周围都是火车道,扔东西下去并不好,何况扔了也会买,就罢了。
苏酥和我住了一个月吧,或许不到或许更多,有一天苏酥没来上课,听说是她的奶奶去世,我没有去看。而后她再来学校就是收拾书说不念了。而我也在准备中考,离中考还有四个月。
考前两个月,苏酥回来了,我很开心。中考前几天,老师带着我们出去住,我和苏酥住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没有紧张的气氛,只是不知道她那时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担心自己辍学两个月落下很多。再后来,成绩出来,我和苏酥念了不同的高中。
高一那年冬天,我跑去她的学校给她过生日,送给她一篇小文章,请她吃面,只有一个小时,还要回去上晚自习。我让苏酥在重新抄一份给我,过了几天她来了我这边,惊喜的是,我们穿了同一件衣服,她紧紧的拥抱着我。好像怕我丢了一样,她说她来送手抄的文章。现在那一页纸夹在一本名叫《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书里。
高二那年,苏酥有的时候会在空间发表一些她写的诗、文章。网上说,当爱神降临到你身边,你想挡也挡不住。苏酥的爱情来的猝不及防,像一场夏季里的暴雨夹杂着命运卷席而来。她喜欢一个老师,老师是新调来的有了家室,她和我说老师很照顾她,她有一次交了白卷,老师帮她全部写完。她问我“他为什么帮我写卷子?”我却不知怎么回答,据苏酥描述,那位老师很有才华,欣赏是好的,可怕的是沉迷。因为学校检查老师可以写一些学生的卷子一类的,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苏酥多年来平静如海的内心,却因一颗石子的投入,翻起了巨浪。事情无疾而终,老师调走了,苏酥过了一个月辍了学。
苏酥在回学校搬行李的时候过来看我,她坐在校门口的石狮子上,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笑着和我说,他走了,一句话也没留给我,我讨厌不道别的人。我让她下来,她摇晃着脚说,我不,走了好远的路过来看你,我累了。她笑着笑着突然红了眼眶。像是哀悼那些过往的时光,那些带着疼痛的时光,在夏天的阳光里盛开、飘摇……我第一次见她这样,却不知怎样安慰,时间到了,我上课的时间,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那里离开的,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苏酥。过了几日我接到了她死亡的消息。
那天中午放学打苏酥电话,关机,想着晚上打,结果晚上却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警察说苏酥的最后一次通话是我,她卧轨自杀了。就如同当年的海子一样,她喜欢他的诗,常常用他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来告诉自己乐观还有梦想。我不知道她怎能做出卧轨这件事情,惨烈不留退路。前一天她发信息告诉我,她的大娘要她嫁人,她告诉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后悔那么晚给她打电话,晚了半个小时,警察说她十一点左右,而我十一点半听到的手机已关机。曾经有几次,匕首一次,我和她去医院检查胃,她告诉我初中她辍学那两个月喝过药,抢救的及时也留下胃病这个病根,这一次她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我相信她这样是解脱,因为就在她不念的时候,她妈妈找到了,在姥爷家,神志如三四岁儿童。多方面的压力,以死换来解脱。
距今四年已久。一直未忘苏酥。从小到大第一个如此亲密的朋友。我终究是理解苏酥的,我知道她的心是属于自然的。我所喜欢的是她,如此简单而已。
《因为思念的缘故》
顾城
我会慢慢修一条小路
使它通向林中小屋
玻璃上有太阳和蓝色
还有金银草和小鸟飞舞
我让木风车轻轻转动
播撒我们心里的幸福
我让阳光没有遮拦
穿过我们透明的肌肤
一颗心被箭射中
因为思念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