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穷人》

今天来聊一聊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穷人》。

《穷人》是陀翁的处女作。大约十万字左右的体量,让我很难界定《穷人》是属于中篇小说还是长篇小说?百度百科是将其划归于中篇之列。

看书名我是挺喜欢的,因为我也是穷人,现实中活的很卑微、很窘迫。我和《穷人》中的男主角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杰武什金一样,都是依靠微薄的薪水生活,虽然谈不上朝不饱夕,但在金钱上肯定是不宽裕的……

我以为自己是可以在陀翁的这部作品中找到共鸣。

不过很遗憾,读完小说后,我不仅不能对小说中的杰武什金给予丝毫的同情,而且还觉得这个穷苦的中老年男人面目可憎,我甚至认为,“你他妈的所以成为穷人,确实有成为穷人的道理。你活该穷。”——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我自己就被吓了一跳——难道我所以成为穷人也是有着必须成为穷人的道理吗?

这篇小说采用的是书信体的写作形式,男女主角一封封书信往来讲述着各自的境遇和见闻,表达着对对方的情感。男主喜欢用“小宝贝”称呼女主,不难看得出来,男主在穷困潦倒中是以女主为精神的依靠——当然,在双方往来的书信中,这位男主也非常让读者不屑地向女主伸手讨要过金钱——“你他妈的真没出息。不仅穷,还不要脸。”

说到小说中男主以“小宝贝”来称呼女主,这是中文翻译后对原文的修改。据说原文中男主对女主的称呼要丰富的多,有“小宝贝”、“小天使”、“小花”,甚至“小子宫”——很难想像,俄语语境中的“小子宫”竟然是男性对女性,特别是对年轻女性的爱称。

我读的这本《穷人》是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出版的,由著名翻译家磊然翻译。显然,译者是在考虑了中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后,将小说中的俄语“小词”统一为了“小宝贝”。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点解释呢?因为在我看来,男主变着花样的爱称女主是反映出男主的一种心情,也可能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或者是他在苦难生活中试图寻找到的一点趣味,被翻译统一成“小宝贝”后,会让读者无法窥探到作者塑造人物的这一用心——当然,作者是不是有这个用心只是我猜测。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俄罗斯文学专家赵桂莲说,这篇小说的“关键词不是‘穷’,而正是‘可怜’。”

然而我很难把这种“可怜”的情感给予在小说中占据了更大篇幅的杰武什金,却只能投放给小说中的女主瓦莲卡。在小说的结尾,看到拖着病体的瓦莲卡迫于生活的现实,决定嫁给小说中描述的非常模糊的贝科尔先生后,我很为她今后的处境而担心——因为通过她的信件的描述,贝科尔先生的脾气好像很不好,可能还比较扣门——或者是之前假装的慷慨和富有——这点我不太能确定,因为作者对贝科尔的描述很不清晰……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在我读过的陀翁的小说中,我对他笔下的男主都很难产生好感。相比而言,陀翁在小说中所塑造的女主人公的形象倒是更为灿烂。

我留意到有读者试图解析小说中关于男主的外套、靴子、纽扣……等等物件所包含的隐喻,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今天我不在这里多做讲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阅读理解。

我现在边写作今晨的文字,边回想小说里的细节,也或觉得我对杰武什金是不是有点苛责了?所谓“人穷志短”,以我自己为例,为了那点微薄的薪资,我不也是活的低三下四,忍受着各种低级趣味,赞许着各种自以为是的无知,迁就着各种粗陋的嘴脸?我又有什么权力要求小说中杰武什金不要奴颜媚态,要他活出骨气来呢?

人们常说,“越是社会底层的人,越是容易相互倾轧,越是欠缺同理心,同情心?”唉,现实真的是这样吗?即使隔着时代和地域,隔着文化和种族,隔着书本也是这样的吗?

喜欢俄罗斯文学的人都知道,陀斯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一样,都是“人类灵魂的伟大审问者”。好好地审视一下我们在读过他们的作品后,以何样的态度对待了他们作品中的人物吧,会不会是我们灵魂灰暗面的一次自我暴露呢?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