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雨终于停了。
我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淋漓的大雨见缝插针的钻入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鳞次栉比的高楼也没了往日的倨傲,像刚出浴的女孩,鲜艳娇嫩的胴体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大街上的汽车宛如被污染的海水中一尾尾不知去向的鱼,竭尽所能地鸣笛,用千篇一律的方式表达着对大雨的怒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没由来的生出一种姑且可以称作悲悯的感情。我想,老天他许是累了吧,你听他哭的声音,哗啦哗啦的,何必怪他。
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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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缓缓挪动的分针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入脖颈,渗出的血珠在白绢上洇成几瓣在雪色中若隐若现的红梅,沾了几分浅淡春色,裹挟了空气中的氤氲雾气浮在你的面庞上。我用力扯下薄雾作的面纱,却怎么也不能看清你的眉眼。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向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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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天寒,短景愁煞人,杜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我突然察觉到今冬竟是前所未有的冷。今年的北风刮得格外紧,心脏替手脚生了冻疮,顺带着门前的杂草也疲软得不像话,低伏在灰色的砖瓦旁沉睡,向千年前的废墟俯首。我问我的猫,你还会回来吗,它蹭蹭我的鞋,扭头跑开了。这个事特别玄学。每次我问它这个问题,它都会跑开。有时候跑到壁炉那儿,有时候跑向后院,和毛线团玩着永不腻味的游戏。你告诉我,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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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光下的梧桐依稀有了些步入老境的迹象,窗边青灯依旧,烛影曳曳,清冷的光投到地上,映出一去不返的岁月。借来梅花的半缕幽魂,陪我坠入万丈软红尘走完了这一遭,倒也看了些风月事 。长空中远去的大雁到底还是灌进了满肠子的西风,你的绵绵情意终于伴着无休止的悔意,盘桓在我的心尖。
是心尖呀,被火灼的通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