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郡主先是被那道冰冷目光拽得转头,原以为只是个寻常侍卫,可看清白凛模样时 ,眼底瞬间曼开惊艳。墨发束得整齐,额前碎发沾着星点雪沫,下颌线利落分明,一双眼眸深邃沉静,哪怕坐着也挺拔如松,周身那股冷冽又俊朗的气质, 竟比京中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更对胃口。她下意识收了方才对林婉、白语棠的刻薄,语气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好奇追问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倒不像是寻常侍卫,不知是哪家府上的人?
白凛却没接话,只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眼底的冷意未减。方才她诋毁主子的话还在耳边,此刻这副姿态,只让他觉得厌烦。他腰背挺得更直,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见白凛不答,只淡淡避开她的目光,她心底反倒起了好胜心,又转向太子,语气添了几分娇软的试探:“太子表哥,您瞧这位公子生得俊朗,身手看着也不差,不如介绍给臣妹认识?日后府里若有需要,或许还能请他帮忙呢。”
太子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他淡淡开口:“这是白二小姐身边的人,郡主还是自重些好。”
一旁的林婉也看不下去,皱着眉道:“瑞和郡主,白凛是语棠妹妹的下属,你这般盯着人家看,是不是不太好?
瑞和郡主没把众人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刚瞥见白凛对自语棠那下意识护着的模样,眼底的好奇渐渐变了味,多了几分贪婪。这般模样、这般忠心,若是能拐到自己身边,定能让京中其他贵女羡慕。她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了几分施舍般的傲慢:“你随我回长公主府,我保你衣食无忧,比跟着你家主子强百倍。”白凛眉峰紧蹙,语气冷硬如铁:“谢郡主好意,小人此生,只认我家主子一人。
“认主?”瑞和郡主嗤笑一声,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他 :“ 你若肯给我当面首,不比跟她当下人强?风吹日晒的,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
这话一出,白语棠猛地攥紧茶杯,指节泛白,猛地抬眼,声音里满是怒意:“郡主请自重!休得胡言!”
“自重?”瑞和郡主挑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蛮横,“白二小姐,今日你这护卫我要定了,你给,还是不给呢?
白凛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冰,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成拳,指骨泛白。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却又记着不能给主子惹事,只能死死忍着,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白语棠缓缓站起身,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连空气中都似凝了杀气,满座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压迫。她目光如刀,直直看向瑞和郡主:“郡主,我的人,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好啊,那咱们就试试看。”瑞和郡主丝毫不惧,转头对周惢厉声道,“去!把我带来的人叫进来!”周惢不敢耽搁,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没一会儿,便领着十几名身着劲装的护卫冲了进来,个个面露凶光。
瑞和郡主指着白凛,语气嚣张:“给我把这个护卫抓起来,直接带回长公主府!
“我看谁敢动!”白语棠冷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那几个护卫竟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蓝灵溪也气得站起身,指着瑞和郡主的鼻子训斥:“李瑶!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抢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太子放下茶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威严:“瑞和郡主,你这般行事,是没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
揽月居掌柜在楼下听着雅间内动静不对,忙提着裙角快步上楼。刚走到楼梯口,瞧见瑞和郡主指着白语棠,身后的护卫正虎视眈眈,显然是要对东家动手。
他吓得心都提了起来,不敢贸然上前,悄悄退下楼,指尖飞快摸向腰间的铜哨,哨声轻短却急促,没片刻,后院便匆匆赶来十几名身着短打的精壮汉子。
掌柜压着声音,神色凝重地吩咐:“都去后院候着,仔细听着楼上动静。若里面传出半点东家受困的声响,立刻冲上去救人。
汉子们沉声应下,悄无声息地隐入后院的阴影里,只留两道目光警惕地盯着雅间的方向。掌柜则整了整衣襟,强作镇定地回到前厅,耳朵却死死竖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满心都是对楼上的担忧
瑞和郡主却还在强辩,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太子表哥,您误会了!我只是跟白二小姐要个护卫而已,又不是跟您作对,您犯不着动气呀。”
“跟她要护卫,就是跟将军府作对。”白慕言率先站起身,白惊寒与白叙年也跟着起身,三人并肩而立,气势逼人。白慕言目光冷冽地看向瑞和郡主,“郡主是觉得,我将军府没人了,任由你拿捏?”
瑞和郡主没管他们而是看向白语棠,语气带着威胁:“白二小姐,我不过是要个护卫,你给了我,今日这事便算了。若是不给……
“若是不给呢?”白语棠打断她,眼神里没有半分退让。
瑞和郡主被彻底惹恼,脸色一沉,对着护卫们厉声道:“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连白二小姐一起拿下!
瑞和郡主的话音刚落,那些护卫便往前冲,可还没近到白语棠三尺之内,白凛瞬间起身 ,掌风扫过护卫手腕。指尖扣住对方肩颈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只听几声闷哼,众人还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前面几个护卫已纷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爬不起来。剩下的几个,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前上
白凛稳稳站在白语棠身前,目光扫过地上的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谁敢再动我家主子一下,试试。
周围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蓝灵溪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白凛……你、你这身手也太厉害了吧!”白叙年也一脸震惊,下意识道:“这哪是会点拳脚?简直是顶尖的高手啊!”
瑞和郡主吓得脸色惨白,却仍死咬着牙,指着白凛尖叫:“你敢打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谁?”太子冷声开口,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瑞和郡主,你当众带人行凶,还想对世家小姐动手,此事我会立刻禀明父皇,让长公主好好管教你!
瑞和郡主不甘心地瞪着白凛,眼底满是偏执:“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得到手的!”说罢,周惢和苏柔儿搀扶着瑞和郡主带着手下狼狈地逃离,出门时还不忘撂下狠话:“白语棠,咱们没完!”
他们走远蓝灵溪拍着胸口道:“这瑞和郡主太疯了。”白叙年也附和:“就是,仗着长公主撑腰,简直无法无天!”
白语棠没接话,只看向白凛,见他拳头还攥着,指节泛白,便轻声道:“别气了,她就是疯癫,犯不着跟她置气。
白凛听到她的声音,紧绷的肩线才缓缓放松,垂眸时眼底的戾气褪去,只剩柔和:“主子没事就好。”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领口,动作自然又细致,那满眼的在意,连旁人都看得分明。
蓝灵溪先是眨了眨眼,随即凑到林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你看白凛对棠儿,哪像下属对主子啊?”林婉也悄悄点头,眼底满是了然的笑意。
白叙年更是直接,挑着眉冲白惊寒挤了挤眼,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有情况”。太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促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凛,又看了看白语棠,唇角悄悄勾了起来。
唯有白慕言,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底却多了几分了然。先前便觉白凛对语棠的在意不一般,此刻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哪里是下属对主子的敬重,分明是藏在心底的暗恋。
白语棠似是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耳尖悄悄泛红,轻咳一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菜该凉了。”白凛也反应过来,收回手时耳尖也有些发烫,默默坐回原位,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用余光瞟向她,那模样,看得蓝灵溪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掌柜在楼下听着动静,便见瑞和郡主带着手下人狼狈逃走。他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悄悄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转身往后院走时,他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见那十几名精壮汉子还在阴影里待命,便摆了摆手,声音放得温和:“都散了吧,东家那边没事了。”汉子们闻言,默契地颔首,悄无声息地隐入巷弄,眨眼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