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在父爱的七彩阳光照射下,听着您讲的故事,跟着您的脚印走过幸福的童年。在那个大集体的年代,您常年在外以工代劳,每到暑假就会到您的工地上住一段时间,目睹了目不识丁的您,带领一班人建起了一排排新房,感觉到您神奇的力量,童心中的伟大。
随着土地包产到户,已经50多岁的您为了更好的照顾家庭,抚育七个儿女,放弃了您最辉煌的建筑和木工手艺,
开始了全新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为了填饱全家肚子,看到了您对土地的挚爱,不敢想像那时候的您经营着广种薄收的水田、旱地远远近近多达二十几亩。正是这段时间看到您因劳累过度,日渐衰弱,却依旧披星戴月,留给我们记忆深处的是您那瘦弱而又单薄的身影。
已慢慢长大的我们,却没有一个留在您身边为您分担沉重的劳动压力。乐观而又坚强的您总是穿着破烂的衣衫,起五更、摸半夜,不知求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路,受了多少罪,背负巨额债务,用憔悴而又虚弱的身躯,蹒跚的步伐,坚定的目光将我们一次比一次送的更远。记得我在县城上学时,您辗转捎给我的十元钱,其中二元全是五分、二分、一分的纸币,散发着浓浓的旱烟味,捧着这一沓分币,想到了家境的贫寒,想到了单薄的您一切的一切,泪水岂能不会打湿我的双眼。
贫寒是我们少年时代挥之不去的阴影,可每次过年,您总会用提前准备的柴火生起一笼熏熏燃烧的大火,让我们感受到每个冬天不在寒冷;屋里屋外整夜点燃一盏盏煤油灯,在暗淡,甚至可能遁入黑夜时,点亮了我们心中的灯,耗尽了您一生的心血,照亮了我们的前程。每一个除夕夜您从未入睡过,默默守护着那个清贫、祥和、平安的家,总是要求我们穿戴整齐,在爆竹声中共同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霞光,在您的指引下我们一起注视“东方发白”,在祥和、温馨的家的温暖中体会到黑夜如何变亮,让我们在暗淡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犹如您的目光,坚定了我们前进的方向;又如您的臂膀,给了我们生活、学习的力量。
在您翻山越岭将我送上工作岗位时,面对年过花甲的您,我看到了为生活奔波而饱经沧桑的脸;为田地而倾尽心血忧愁的眼,劳作重压之下而极度虚弱的病体,我们依然无法帮助您改善家境,已经六十多岁病魔缠身,走路都十分困难的您深深体会到田地只能解决温饱,无法还清因我们读书欠下的高额债务。
再一次看到您对每一道山、每一棵树都是那样亲昵。一个个寒冷的冬天,无数个大雪纷飞的清晨,一个60多岁的老人,扛着一把斧头、手提一个铝壶,壶里放有些许粗米,拖着虚弱的病体,艰难的挪动双脚,迎着刺骨的寒风向您心中的希望走去,总是在茫茫夜色中归来,又有多少个寒冷的深夜,您忍受着饥饿、孤独和寂寞呵护着您的成果。山是您的希望,带给您经济效益的同时也毫不留情的蚕食着您的生命。在这片深情的热土上,您为自己选择了最后一块归属地,以至于退山退地时您的固执和反对,迫使大哥艰难的说出:“就是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将您接出山外,您走后我们抬也要把您抬出去”。是啊!您含辛茹苦,将七个儿女一个个养大送出家门,走向山外,有了各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您又岂能甘心在剩下的岁月里,守候那个已无法为您遮风挡雨、墙徒四壁的家,为此大哥放弃了工作的调动,单位的住房,举债于2001年秋,将年近70的父亲迁往山外的新家。
又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新年,我和二姐陪您在街上买了一对大红灯笼,告别了手制纸糊几十年的历史,后来听二姐讲:就在那条街上,我走后,您一步一回头看着我家的方向,眼中滚动着泪花。三十年的风雨历程,三十年的养育之恩,最让您操心的儿子离开您的呵护,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又是一个除夕,又一个儿女离家,年迈的您,是伤感还是辛福的泪花---.
在您安享晚年的闲暇时光里,您最小的儿子倾其所有租车带您们游览武当山, 一辈子就生活在武当山脚下的您,用尽毕生的心血抚育儿女,却没有抽出一点时间去您向往已久的金顶看看。后来听说,积劳成疾、病魔缠身的您已经无法靠自己登山,又不想给儿孙添麻烦,可是他们先是请滑竿抬,您多次讲故事里的“九连登”他们硬是把您背了上去。
转眼您已经离开我们10几年了,您可知道每个清明、每次过年您的儿女、孙子们,不管远远近近都要赶回为您磕上几个头、敬上一炷香,我们渴望传承您的精神和力量。又是一个父亲节,可是在您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你的生日就是最好的节日,不管千万里您的儿女们都会在这特别的日子回家一聚。
一次次品读父亲,满尘霜雪,透彻心仪,是我们生命中的永恒;每一次回首,都让我们饱含热泪,纵然远隔崇山峻岭,阴阳两重,但我们始终无法忘记的是烙印,无法释怀的是感伤,无以回报的是父爱。而您厚重的情怀,已经在我们的生命里,凝固成一种精神,一面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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