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天 李贺
2020-9-25日
【原文】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阅读点滴】
奇谲的飞天梦
人类飞天的梦想，最早的传说大约就是嫦娥奔月了。国人的天人合一却是早有迹象，三星堆的青铜器大约就是与神沟通的结果吧。天子，天帝的儿子，代表上天统治人类，因而时常获得上天保佑，《小雅·天保》“天保定尔，亦孔之固”描述的就是上天保佑天子和“敬天保民”的思想。屈原楚辞《离骚》“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先秦时代很有代表性的梦天诗歌。千年之后的唐王朝时期，屈原的粉丝李贺，也留下了《梦天》的奇谲诗歌。
这是一首梦境中的浪漫主义诗歌。前两句“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兔蟾蜍，月宫的象征，秋雨沥沥，仿佛是月宫中的玉兔、蟾蜍哭泣，天色为之昏暗。玉兔常年如此，但李贺笔下却是老兔，应该是李贺当时心情的写照，所以对应的就是哭泣；半空中，天色转晴，黑云撕开，呈现出云中楼阁；月色照耀云块，呈现白色的轮廓。第三句“玉轮轧露湿团光”，玉轮象征月亮，月亮在雨雾水珠中碾压而过，泛起团团湿润的光泽。想象奇诡，相对于运动的云层，月亮大约是静止的，但诗人想象的却是月儿碾压云层，泛起团团潮湿痕迹。第四句“鸾佩相逢桂香陌”，前期的魔幻天空景象，终于将诗人带到了月宫，与月宫中佩着雕有鸾凤玉佩的仙女们漫步于飘香的桂树丛中，桂香迷人，心旷神怡，神思飘飞。
天上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漫步于月宫之中，仙女陪同，馨香迷人，俯瞰大地，三山、黄土、江河湖海，千年之间的沧海桑田，犹如走马一般的变换迅速。这里用典，据葛洪《神仙传》：“麻姑云：接侍以来，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日会时略半耳，岂将复为陵陆乎？”沧海桑田，变换太快。
末尾两句“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遥望大地，九州有如九点烟，大海波涛，也有如杯中之酒，大地于江河，就如此飘飘渺渺。
后四句跨度太大，想象奇谲，沧海桑田，转眼间就成了九点烟、杯中酒的渺小，天上人间，美好与渺小，让李贺感叹而妙笔生花，这就是李贺的鬼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