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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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陆秀珠窝在沙发上看《纳兰词》,这句话让她的思绪飘上了往事的云端。

如果说人世间的人都是木偶的话,那么一定是“命运之神”这个家伙在操控着木偶。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她不会过着如今木偶般的生活。

那年十五岁,读初三,那天下午放学,同学们像刚出笼的野兽争先恐后夺出教室门。下楼梯时陆秀珠不知被后面哪个同学撞了一下,失去重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成左小骨骨折。

躺在床上望着包裹石膏的脚,陆秀珠的眉毛皱成一团。正在这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告诉她已安排了学习委员韩若星帮她补习功课,她的眉毛顿时松开。

韩若星是初二那年外校转来的插班生,斯文沉默,自来到她班里成绩从来没考过第二名以下的。陆秀珠向来对那些成绩好的同学敬而远之,所以跟他并不熟悉。

傍晚,韩若星如约而至,白衬衫黑裤子,清爽干净。

“学霸,热烈欢迎你,你的到来使我家蓬壁生辉,满堂生色!”陆秀珠见他脸上有点局促故意夸张地说。

“呵呵!”

俩人相视一笑,韩若星如负重释。他实在没想到平时低调的陆秀珠家境竟然这么好,三层小洋楼,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世界。他自小家境贫困,靠母亲给人补衣服养活他。

韩若星把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倾囊相授,并教她学习方法。陆秀珠原来弄不清楚的题在他的点拨下像拔云见雾般恍然大悟,原来学习还真是有方法的啊。

日子过得比激流还快,陆秀珠每天都盼着见到韩若星,韩若星也是,每天下课后脚像踩了流星般往陆秀珠家赶。青春少年,耳鬓厮磨,不久两人不免情愫暗生。彼此觉得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林间的百灵鸟一般快活、有意思。

有一天,陆秀珠家的保姆外出,她妈妈去了美容院。补课时陆秀珠尿急,憋得两腮通红,又不好意思叫韩若星帮忙。韩若星见状大胆抱着她去厕所,回床上时两人的脸磕了一下。韩若星呆住了,望着陆秀珠桃花般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初恋就像春天里的风,所到之处,树抽芽,草催绿,花媚开。两人很快如胶似漆。有一晚,韩若星舍不得离开呆得晚了些,见到了陆秀珠的爸爸,秃顶,大腹便便,秀气的秀珠一点也不像是他亲生的。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她爸见到他像见到外星人,愣在那。

“爸爸,这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韩若星,他专门过来给我补课,已经补了一个多月了,你天天那么晚才回,所以今天你才第一次见到他。”

“叔叔好!”韩若星连忙恭敬地叫了声。

“你好!请问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叫韩柳枝,叔叔。”韩若星有点奇怪叔叔为什么一见面就会问起他妈。

“哦,我看你像一个人,没事,你们继续,我上楼去。”说完边走边回头看韩若星。韩若星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陆雄伟上楼后忙吸了支烟。太讶异了!刚才那小子怎么那么像年轻时的自己呢?难道陈如烟走的时候怀着孕?韩柳枝?陈如烟?不对啊,怎么名字会对不上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明天派个人去调查一下。

陆秀珠脚好时赶上了期末考试,成绩考得前所未有的好,进步了三十名,排在了全班前十名,她很高兴,向韩若星频频投去感激、多情的目光。

陆爸借感谢他的名誉给了他一万块钱作奖励。他不肯收,他爸说以后还要请他补课,他为着想见爱人的私心只好收下。这笔钱也刚好解决了他妈妈为房租烦恼的事。

那年春节对于陆家来说是家族大地震,陆雄伟提出离婚,并爆出惊天秘闻,韩若星是他的私生子。原来韩若星的妈妈韩柳枝曾在陆氏公司工作过,那时她因年龄小无法办理身份证,在火车站捡了张叫陈如烟的身份证进到陆氏。年轻的陆公子看上了乡下姑娘的纯真貌美,但是陆老太太看不起乡下姑娘,坚决反对,棒打鸳鸯。韩柳枝含辱离去,离开时并不知道已怀有身孕。陆老太说过有她在的一日决不会让她进门一步。韩柳枝远走他乡,独自生育了儿子,这些年来一直过得很清苦,倔强的她从没想过回去找昔日恋人。

陆秀珠得知真相后整个人傻掉了,原来初恋之人是哥哥,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爸爸妈妈的离婚大战更让她心如刀绞。她同情妈妈,虽然知道妈妈一直和爸爸不和,但也不希望他们离婚。

韩若星则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仿佛从云端摔了下来。生活真会开玩笑,一直以为爸爸在出生前意外离世,没想到尚在人间;吃尽贫困的苦头,原来是富家之子;第一次感受到人间温暖,品偿世间最美好的佳酿般的初恋,恋人竟是亲妹妹。

几个月后,陆雄伟以付出极大代价换得离婚,女儿陆秀珠愿意随母生活。

离婚后,陆秀珠妈妈则带着秀珠移民加拿大。

一年后,陆雄伟娶了他的初恋情人,韩若星名正言顺住进了陆秀珠曾住过的小洋房。

造化弄人,一场突如其来的初恋,成了陆秀珠心头永恒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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