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凉风习习,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乔十三的心情却是阴云密布。
“乔大侠,乔大侠!”乔十三一撩刘海,露出迷人的微笑。
“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叶倾城的故事啊?”
“他长得帅吗?”
“武功到底有多高?”
乔十三笑意僵在脸上,“他长得特别丑,武功特别差,我长得帅,武功又好,你们多了解了解我啊!”
“嘁。”众人不屑,做鸟兽散。
原来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当归酒馆店小二是大名鼎鼎的叶倾城。但是大侠太高冷,气势太骇人,于是,看起来较为和善的乔十三,就成了了解天下第一的不二人选。大了。因此尽管叶倾城真诚表示,那些人很烦,乔十三却认为他在炫耀,十分的不待见他。
这件事发生之后,最开心的当属老板娘。当归酒馆日进斗金,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慕名前来。叶倾城擦过得桌子,亲手沏的茶,甚至于能近距离观看他的位置,都十分的抢手。
立秋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数钱数到手软的老板娘眉开眼笑的准备关门,门扉却被一只胖乎乎的黑手按住。
“打烊了,打烊了,客官明日请赶早。”
“俺今天一定要进去!”
老板娘探头一看,还算半个熟人,花见愁。
“你是来送一万两的吗?”老板娘把门拉开一条缝,将人放进来,两眼冒光的盯着她身后看不出来颜色的包袱。
“不是,俺没有一万两。”
“那你是来送命的吗?”
“俺知道一条消息,你肯定愿意花一万两来买。”花见愁笑出一口黄牙,不怀好意的看着老板娘。
“哟,什么消息能值一万两?你且说来,爷听听。”憋屈了一天的乔小二,吊儿郎当的坐在二楼栏杆上,手里还拿着抹布。
“胡妙华,你要听吗?”花见愁没有理会他,直直的盯着老板娘,一字一句的问。
老板娘愣怔在原地,手心里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知道些什么?”
“一万两。”
“好。”
“十二月还活着,他很快就会回到这里的。”花见愁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只要你留住乔十三和叶倾城。”
带着腥臭的热息扑在耳廓上,胡妙华也不闪躲,她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是真的吗?他要回来了?”
声音越说越轻,深怕这只是一场虚妄的美梦。可即使是梦,她也愿意沉沦,十二年了,她等了太久!
“俺不说假话,你只要记得留住人,自然就见到他了。”花见愁怕她不信,又斩钉截铁的道,“一月之内,他必会出现。”
“已经等了十二年了,还在乎这一个月吗?”胡妙华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顿了顿又狠绝的说,“倘若你骗了我,那么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俺在鼓尾山等你。”
两刻钟之后,长安东区平康坊醉风苑。
引人遐思的层叠纱幔,浓的化不开的脂粉腻香。在这出了名的温柔乡里,花见愁盯着桌角的那块胭脂渍,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俺已经按你的吩咐,给那老板娘带话了,这毒该给俺解开了吧!”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隐约有人影晃动,接着便响起清越的琵琶声。
三天时间里,花见愁已经在帘幕后的那人手里学乖了。她站在原地,耐着性子等乐声停下。
一曲毕,余音袅袅。内里的人再次开口,“等胡妙华见到她朝思暮想之人后,便给你解毒。”
“你之前答应的——”
“花花乖哟,现在回鼓尾山等。”那男子打断花见愁的话,语气轻柔似乎在哄心上人。
“俺等!”花见愁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即表态。
等她走了之后,立刻就有美貌的婢子进来换了她踩过的地毯,重新点燃了熏香。
“主子,你这样做,万一那人狗急跳墙怎么办?”
“他现在牵挂太多,已经生锈了。”那男子看了欲言又止的幕僚一眼,“不会有万一的,乔十三可是一块好磨刀石。”
“主子英明。”
当归客栈里,胡妙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会哭一会笑。
“她怎么了?”叶倾城用眼神询问。
乔十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疼一万两吧。”想了想,反问道,“你听说过十二月吗?”
“什么十二月?”
“不知道,那丑女人跟她要一万两,告诉她十二月还活着,就要回来了,然后她就这样了。”
叶倾城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发现压根没听过这个人。
“咱们也猜不出来,还是先去吃饭吧。等她明天情绪稳定了,再问她吧。”乔十三推搡着叶倾城下了楼。
屋里,胡妙华握着光滑的木雕,眼泪涟涟。听见他二人的探讨声,想起花见愁的嘱咐,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