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残冷,如千万根无形的手指划过破碎的城墙,留下斑驳的潜影,勾勒出苍老暗沉的轮廓。
一座拱桥横铺在中央古道之上,桥头一侧,三盏古朴的枣形灯笼随风摆动,隐隐传出鬼魅幽魂般的呜咽声。
桥的另一头,一道模糊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来,渐渐爆露在晦暗的月色之下。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老态龙钟的婆婆。她的身材矮小,腹部膨大,花白头发之下是一张折褶皱纵横的腊黄脸孔,犹如一截干枯的树皮。无神的双眼眯成两条细小的峡谷,深邃幽暗,隐隐透着寒光。
老婆婆手里拎着一只竹篮,里面一碗碗的热汤正在向外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突然,她停下脚步,脸上的皱纹扭曲着全部挤在了一起,原本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大……
一股乳白色的薄雾迅速弥漫开来。
乌云吞噬了白月,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沙沙、沙沙!
一阵摩擦地面的细细脆响在寂静中成倍放大,一条条灼亮的红线如潮水翻涌、烟花喷溅,密密麻麻地扑向老婆婆站立的位置。
红色光华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不绝于耳。
月撕裂了乌云的束缚,泼洒出惨白的光晕,笼罩古桥……
骇人的血红色被华月侵吞,爆露出老婆婆佝偻沧桑的身影。
天,她的脸……她的脸已经没有半块血肉,俨然变成一具剥了皮的骷髅,白森森骷髅头骨上,一双漆黑的窟窿里仿佛有什么在不停颤动。
紧接着,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响起:
来喝一碗汤吧……呵呵……呵呵……
月光撒落在青石桥墩上,上面刻着三个斗大的字: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