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年二月二十八日凌晨,适逢父母外出打工。孟春时节,屋外雷鸣乍响,天降大雨,我于梦中惊醒后有感。——题记
初春时节的天气,似乎总是那般多变。昨日白天是阳光灿烂,可傍晚时就逐步转阴,二到了这夜半时分,就卷起了狂风骤雨。因为父母外出打工,我心中极不安稳。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沙沙啦啦的声音。“哦,下雨了,白天洗的衣服收了,鞋子收了,门窗关紧了,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安心的睡吧。”迷迷糊糊之中我这么想。可是听着这雨声,我怎么也睡不安稳。隆隆隆!一声巨响将我从本不安稳的睡梦中拽醒。“唉。”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坐起,倚着床头,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或许是在黑暗中,听觉便格外的灵敏。窗外那雨打竹叶的声音,风呼啸的声音,还有那隆隆的雷声,让我的心格外的不安。抬手开灯,“啪!”的一声响,灯却没有亮。“咦?雷电太大停电了?”思索间,又一道雷伴着闪电响起。孤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雷声,看着偶尔闪过的闪电,我再难入梦。
坐在黑暗中,思绪飘忽。“不知多少钟了?”下意识抬手看时间,什么都看不见,此时忽然想起昨夜叮嘱做作业的弟弟早些睡时顺带将手表留给了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可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应该是快黎明了吧?不是说黎明前的天空最为黑暗么?”可心中却越来越不安。之前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确认过的问题又逐渐被自己否定掉了,“衣服收了?可是昨天上午收衣服时弟弟的那件大红色的棉衣还没干,后来有没有收进来?”实在坐不住,起身就着窗外的闪电的光亮勉强找到台灯,准备往楼上的杂屋走去。
一打开通往院子的门,便看见细细密密的雨丝争先恐后地扑向地面,那么的义无反顾。不觉间叹了口气。“隆隆隆!”又是一声雷。此时,楼道内的声控灯应着雷声而亮。“咦?没有停电?是空气开关跳闸了?”找到开关,果然如此 。将空气开关复位,卧室内的灯亮了起来,我的心略微安定了一些。心中又忍不住担心那件大红棉衣:好不容易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可能又白干了。叹口气,转念一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没有任何用啊,真是傻!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楼上看看,打开杂屋门,看见那件大红色的棉衣静静的躺在竹竿上,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下了楼走进卧室时,听见弟弟安然的呼吸声,忽然想起一年前我和父亲介绍一款催眠的音乐。当时父亲听到是沙沙的雨声时说道:“就这东西还催眠?帮助睡眠?我听到这雨声就会不断地想家里的东西收了没有,心中哪里睡得着!”那时,我还像弟弟一样能够在风雨呼啸声中安睡,可如今,在自己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听着这风雨声,我也如同父亲一般,怎么都睡不着了。
折回卧室,可是睡意全无。实在是按捺不住,四处寻找手机想看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手机扔到了哪里。无奈之下,翻出计算机,发现与我预期的黎明还差好远,此时正值凌晨两点。枯坐在床上,既无睡意,又不想看书,呆呆的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愁绪与害怕涌上心头。
“雨打芭蕉”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雨打芭蕉叶带愁”,断章取义的话,这句话倒是颇合我当下的心境。不是么?窗外那传说贵如油的春雨死命的拍打着竹叶和枯草,敲醒了那些被自己强压在心底的害怕,更唤醒了自己内心底无限的愁思。
这样的日子,不论如何,都还有一年。此后,不知会有多少个夜晚夜不能寐;也不知会有多少个夜晚自己的心中会抑制不住的涌起害怕。在家准备二战,来年是否能够得偿所愿?眼前浮现过父亲临走时那双满含不舍和不放心的双眼,耳边响起了他的那番话:“吾儿啊,之后的日子里,全靠你自强了啊!这正如你初中时,虽然我明明知道我多花些时间在你身上你会好很多,但是,我还要养家,要承担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啊!"酸涩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长夜漫漫,长路漫漫,有谁可以告诉我最终的结果会如何?我只是想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去更高的平台,成为更好的人而已啊!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期望,都是梦想,都是未知数。一年的时光,能否让一个人实现期望,如愿以偿?一年的时光,能否让一个人熬过漫漫长夜,盼来黎明?一年的时光,能不能让一个人克服掉自己最本质的弱点,变得更好?这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漫漫的黑暗中,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正如这暴风雨的黑夜过后的明天,到底是阳光灿烂还是风雨依旧?我想,没有人清楚,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万籁俱静,窗外的风雨更疾了些,我心底的害怕与不安又多了几分。
恐惧与害怕,在解决问题面前,是那般的无力。说到底 ,恐惧和害怕都是源于内心的不安和不够强大。正因为心理和实力都不够强大,才会引起内心的担忧,从而引起自己的害怕和不安。尽管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害怕和不安却不能成为阻挡一个人前进的理由。害怕已经无可避免,前行又是必行之事。我到底要怎么做呢?我又想起来父亲的话。
青年当自强啊!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不论心理或者实力强或不强,首先,内心当自强。不论周围的一切有多么不尽人意,不论自己当前有多么弱小,也不论前途有多么渺茫,只要一直在付出,就一定会变好,成为自己渴望的模样啊!就像现在外面的天气一样,不论当前的天空有多么黑暗,也不论当前的风雨有多么大,只要时间在不停的往前走,就一定会天亮。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雨声渐渐的小了,内心底的害怕在文字的蔓延之下也渐渐的平息了。在这时,我的内心底又生出几分感激。
自古以来,雨打芭蕉一直是愁绪的象征。还记得高一的时候雨巷这篇文章的课后题里面提到了芭蕉和丁香是愁的象征,并且列举了诗句: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风中各自愁。当时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会是愁的意象,可到如今却是深有体会。年幼时被父母强迫着背下的诗句,若干年后在不经意间深深地理解并体会,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在古代,女子的闺怨愁思大多为男子所写,鲜有女子能够自己写出自己内心的愁与忧。因为古代的女子多数不识字。可我,在这个雨落愁升的春夜里,就着风声、雨声、雷声,伴着心中的所思所想,用字与句来书写自己内心底的惆怅与害怕,与古代的女子相比,我是何其的幸运!又忽然想到,古人以竹比文人,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竹子外直中空和不蔓不枝,更是因为竹子那种挺而不屈的韧劲。不论有多么大的霜雪,竹子都会在弯下腰之后重新挺起,这是一种令人敬佩的韧劲和不屈!
远处的鸡叫声响起,不知不觉间风雨已经停了,之前烦乱不安的心也归于平静。再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也罢,熄灯睡吧,风雨中思,平静而眠。只是希望这等雨夜不要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