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幸福的定义很简单:和喜欢的人吃喜欢的菜。两者缺一不可。
这里的喜欢是泛指,心生欢喜的人。
假若和喜欢的人同桌,或者对方爱意深厚的烧了一桌菜,却是些猪下水,羊肉禽杂,我大抵也只有掩面而逃了。
喜欢的菜堆满了一桌,旁边的人却格格不入。如临大敌,或者置身事外。不停掐算结束时间,这样的饭有何滋味可言?
我始终相信,只有人可以给人以幸福。但我同样认为,生命中各种美好的食物,小物,爱物,可给人以幸运感,一种“生而为人”的幸运。
家中亲友都极善长烹饪,且各有绝活。想想,刚擦干净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了。
注,图片来自网络,取其形似耳。
父亲是在部队学会做一些菜的。他擅长做拔丝土豆,我最喜欢的蔬菜就是土豆。外甜内脆,筷子轻轻一拔,如魔术般,可以拉成长长的丝,土豆香和着焦糖香,在舌尖上跳舞。
另外一道则是糖醋鱼。上桌时,长盘里摆着头尾俱全的鱼,浇着晶莹浓厚的糖醋汁,上面再撒几点小葱,夹起一筷,鱼皮炸脆,浇汁酸甜,鱼肉保持鲜味,融合一起,真是不需几个回合一盘鱼就只有骨架了。
母亲则细致的多。她擅长做一些精致家常小菜。
比如说,芦蒿炒肉。新鲜上市的芦蒿掐头去尾,手撕成小条,瘦肉切丝,大火一起翻炒,迅速出锅,肉丝嫩,芦蒿脆,红白青绿,颜色鲜明,满口清香,是油腻之后最好的解乏。
还有熬汤。
本地熬汤讲究小火慢炖,汤浅味浓。草鸡收拾干净,切成大块,放入紫砂锅内,一次水加够,烧开后转小火,不时查看。俟其成时,开盖,撇去浮油,再加一些葱花,不加味精,略加盐,保其鲜味。
早上来一碗面条,拿鸡汤做底,浅浅堆一挂细白筋道的银丝面,汤色金黄,香气浓郁,暖暖来上一碗,真是南面王不易也。
还有爆炒田螺。这道菜不难做,但要做的干净,美味。先将田螺养上几小时,吐尽泥沙,再开始剪田螺屁股,处理好后则是葱姜油胡椒爆炒。一大碗端上桌,大家都徒手拿起,先吸一口汤汁,再吮其螺肉,吃完后,再吃其它菜,就索然无味了。
老公传其家学,也做得一手好菜,但没有多少发挥的机会。犹记得当年,他看电视上做泰式柠檬虾。于是买回了大虾,酒和桔子(买不到鲜柠檬。。),然后耐心的剥壳去虾线,再按照步骤做菜,等端上桌,我还未开吃已深觉幸福。况其确实很好吃。
姨父做的最好的则是藕夹,取鲜藕平剖大半,再夹以精肉,炸好后浇芡汁。藕不能老,肉不能肥,炸不能过火,芡要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酸甜脆鲜嫩,真是五味俱全,一吃难忘。
印象中大伯不怎么会做菜,大妈似乎也是。但她的三个儿子,我的哥哥们却都做的一手好菜。这样说似乎不太对,因为大妈也曾做过我幼时的美味。蛋饺。
那时我好奇的看大妈做这道菜。摊好蛋皮,放上猪肉,再小心裹成元宝模样,小心的放入锅中。出锅了!胖乎乎,金灿灿,香喷喷的,是过年才有的美食。可惜,大妈年纪大了,做不得了,现在只有买了。
三个哥哥也各有所长。大哥哥擅做红烧肉。这肉照例肥肉各半,浓油赤酱的,瘦肉如红宝石,肥肉如冻晶,轻轻一夹竟可以分开,那肉香的入味,吃起来不柴,下了肚,还有一股子余香。
二哥哥会做的更多,但比起二嫂来又差了些。二嫂的红烧狮子头每到过节都要做一大盆分送各家的。肉质细嫩,以地梨增其脆,酱油入味,煨得极烂,个头又不大,几口就吃掉一个,不觉其腻,只觉其鲜。
三哥哥。。竟然没有吃过。
因为都是回忆,所以竟不是太清楚了。至友亲朋团坐,心无所忧,美食在前,正是我要的简单而实际的幸福。我念念不忘,深以为想的是这些幸福,而不仅仅是美味吧。
也许有人要问,你旁边有这么多会做菜的,你会什么呀?
我只能扭捏半晌才吐出一个答案,煮粥算吗?
这个粥可不好煮。
我们习惯是米加水,煮,煮至开花,关火,再等一会,出锅。
记得某福建同事则说“你这不叫粥,叫米加水。”我则腹诽“你们难道不用米和水吗?”
于是,他亲自示范教学南方人是如何煮粥的。
鱼肉肠剁成小丁,冰箱里取出一些剩土豆丝或者其它,洗米下锅开煮,煮到一半时倒入几滴油,小火,然后拿筷子不停的顺时针搅拌,待其渐渐凝稠时再倒入鱼肠或其它,继续搅拌,加盐,等到其晶莹透亮,香气四溢时,出锅。
吃起来自然是好的,只是手已经握不住筷了。
突然想到,他该不会是教我假的方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