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里。
赤壁江面上,战舰连成一片,东风微微袭来,所有将士全部看向东方。许久,江面上隐隐出现十几艘草船,上有旗帜,写着“黄”。
众将士欣喜,一位带头的将领对旁边的士兵道:“黄盖率部来降,小安,快去禀报曹丞相!”
小安:“哥,你确定是来降的?”
将领道:“此前黄盖就有来信,肯定是来降的。东吴大势已去,此一战,你哥我定能在赤壁江上扬名。你也能升一级了。”
小安前去传话,又有人渡江西去,传给岸上的人。小安特兴奋,转回复报时,只见眼前一船之隔处的江面上,黄盖的船上已然大火滔天。
小安指向东边大喊:“哥!”
船撞了上来。霎时间,连舟受了数十次的撞击,火势蔓延起来,舟船上的士兵一下慌了神。
小安哥拔刀出来:“反水了!草!将士们,杀。”刚说完,一支利箭穿过他的手臂,刀掉落下来。
战火随着东风一直吹向整个连舟,舟上数万人如同蝼蚁一般,已经被烧成一片火海,叫喊声,嘶吼声乱成一片。
小安背着他哥躲在船舵边上,小安哥:“快去禀报曹丞相,请求撤退。我恐怕回不去了,你趁着传信的空,赶紧离开连舟。”
小安不舍,但不敢违抗命令,转身躲过行走的火种,奔到连舟西边。
只见远处西边岸上的曹营上围满了曹军将士,岸上有人大喊:“全给我回去,退岸者,军法从事!”
有人跳进水里,游到岸上,马上便被曹军将士杀死。士兵基本是北方人,跳水等于自杀,好不容易游上岸,按逃兵处置,也是个死,只好转身与敌军奋战,或可留条活命。
此时周瑜的大队人马已经跟上了节奏,江面上万箭齐发。
这也许是小安面对的最大的一场战役,也是最后一场。既然回不去,他只好再去寻找哥哥。
曹丞相见大事不好,已经驾马西去,只留下一句话:“若大势不能回头,就烧了连舟战船。别留辎重给东吴。”
曹军岸上的弓弩手蓄势待发,对准连舟,周瑜的军队也逐渐拥了上来。腹背受敌之境,小安已经找不到哥哥的尸体了,怕是早就被火烧了,要不然就是被水淹死了。
北方长大的小安觉得头晕脑胀,刀枪声渐渐近了,他手中的配刀微微发抖,虽然上过几次战场,但却并未杀死过人。因为有哥哥的庇护,每次战时他都不是最前线的,而如今他只好拔出手中的配刀,斩杀来敌。
几个回合,他抵不过水上为生的江东子弟,身上的铠甲已经被火燃烧起来,他连地打滚,火越来越大。最后被吴军砍断手臂,一枪刺到了水里。
小安挣扎着抓住一块木板,抬起头来猛呼吸,他渴望活着,但还是被一艘船碾压在了水里。
最后的画面,小安记得特别清楚。
漆黑的夜里,火光却特别艳丽,只是江水冰冰的。水特难喝,还伴着一股血腥味,露在外面的头部被火烤焦了,但泡在水里的腿却是冰冷的,旁边战友的嘶吼声喊叫声逐渐变小。
他害怕死亡,多想把头伸出水面,再次呼吸。
一袭浪飘过来,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