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蒸汽火车呜咽着倚靠在水泥柱站台旁,残喘散发出烧灼的无机质味儿,模糊了半边天。黑色燕尾服打黄色条纹领结的男子从车门内落脚到实地上便抻腰伸展起筋骨,踱步走上人流不息的长石砖街道。同样是一身黑色正装但系着深蓝紫色领带的男子紧跟其后,他左手提着一个小箱子,伦敦出行必备的长柄伞拄于右手。这过于正式的打扮让路人浮想他们是什么嘉宾,即将在重要宴席进行一番慷慨讲演。
火车厢外的喷制编码仅显示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远而来到这糟糕透顶的重污染地区——如果掏出衣兜中褶皱的车票展平来查看一番,便不难发现他们启程于美洲大陆俄勒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为重力泉的小镇。这时伦敦一个打火石引发的火星儿似乎都能将空气点燃,蓝领带对此不以为然,黄领结则兴致勃勃欲以实施,前者疾步向前拍了后者的肩膀,进行了一场完全以眼神为武器的争战。
——我们还有任务。
——我当然知道,你是白痴吗?
这场战役未分胜负便被打断了。
计程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司机从摇下的车窗中探出右上臂和半边脑袋:“塞弗先生和斯特兰奇先生?”
蓝领带点点头示意司机他们正是,后者从车上下来为他们开了门。黄领结率先跨步上前坐进车内,车门被粗暴关上,车内的人抛给车外人一个挑衅的眼神。被挑衅者始终面无表情,他无视司机帮他打开的后车门,径直走到驾驶座,在正派驾驶员一脸惊愕中公然将计程车开走。
他把手里的箱子滑到后座,黄领结输入密码将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