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凌小小，你是不是傻，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考20分，你这样还想和我一起考中大，还是算了吧，你出去别说是我妹妹，太丢人了。”

“你给我闭嘴。”

    “行我闭嘴，没事啊，20分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哈哈哈哈……”

“臭凌云，我生气了，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你爱死哪死哪去，我要回家了，哼。”

怦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来人急忙忙地走上楼，打开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傍晚的一缕阳光从窗子的一角探进来，跳跃着落在墙上，在粉红色的房间落下粼粼光斑。

这时听到动静的女孩慢慢转醒，睡眼惺忪的滚到妈妈怀里。凌妈妈看着女儿，开口的声音格外苦涩“小小妈妈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冷静听妈妈说完，但是你先不要激动好吗。”小小看着妈妈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慢慢涌上心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赶到医院的时候这是小小听到的第一句话，然后自已也不知到自己的耳朵听见了其它什么，只知道耳朵外面一直有声音想要往脑子里钻，眼前一片空白，呼吸一滞就这样倒了下去。

喂凌云我好想吃冰淇淋啊，蓝莓味的。

凌云我好累啊，走不动了快来扶本宫。

凌云这题不会，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凌云我又不及格了，快帮我抄试卷。

你个傻丫头，没大没小的，凌云是你喊的吗，你得喊我哥哥。

我偏不，哈哈哈哈凌云，凌云，凌云……

突然场景一变

“小小阿云他出了车祸，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哈哈，妈妈，你骗人，我才不信，上午他还怼我怼的可开心了，这怎么可能呢。”

小小一边笑一边抬起头来，每一个音节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颤抖的不成句。

哥哥，哥哥我错了，我不喊你凌云了，你别生气，不要不理我，和我一起回家好吗。

小小从梦中惊醒，入眼是陌生冰冷的白墙，门外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你说大嫂这是……阿云的事情我们也不想的，那是我亲侄子啊，就这么没了就跟从我心口挖了一块肉啊，阿云出事了和小小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要是小小等了阿云一起就不会出事了，我现在是庆幸要不是小小闹脾气自己回来……”

“好了，你少说两句，大嫂现在正伤心，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在大哥大嫂面前你可给我收着点，特别是在孩子面前，大嫂这些话你一个字都别提。这孩子和阿云感情好，我是怕她接受不了啊。哎，意外事故，简简单单四个字，这么好的孩子就没了……”

小小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说，想哭的时候把眼睛闭上，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可是现在突然发现原来书里都是骗人的，眼泪越积越多，突然就像放了闸的洪水，满溢而出，泪水顺着眼角流入发间，所有的呜咽被埋入枕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们一起回家就不会出事了。小小抬头呆呆的看着窗外，风吹起窗帘，柔柔地牵着她往前走，这里是四楼，楼下是坚硬粗糙的硬化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你害死了他，跳下去，从这里跳下去，去向他赔罪……

这一个月里凌家上下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谁能睡的着呢，一夜之间长孙没了，小孙女在这之后夜不能寐，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隐隐还有轻生的迹象，医生说这是应激性创伤综合症。一夜之间，整个凌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却又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钟医生，4号床病人凌小小吞食大量混合药片，是否存在过敏源还不清楚，清求马上进行洗胃。”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累了，好累好累，所以我很自私的把绝望留给了你们，可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知道你们都在防着我，药是我自己偷偷藏的，你们不要迁怒别人。大家都说我是小天使，可是我不是，不然为什么天堂只带走哥哥。不过我现在要去找哥哥了，你们别伤心，我害死了哥哥，把这条命还给他，很应该。

“凌老师，那小小被救回来了吗？”

“对啊，老师小小不会死了吧，我不想让她死，哥哥的死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要她来赔。”

“我不相信，老师小小一定不会死的，对吧？”

讲台上，女老师慢慢的站起来：“同学们别急，老师一个个来回答。就像故事里一样，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那个先来，在面对意外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小小决定用死亡来祭奠死亡，这是一个极度错误的做法。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病房里一家人相拥而泣，所有的悲伤都化作浮尘，飘扬而去。小小脸色苍白却笑得轻松，哥哥以后我会走遍所有你还未走的路，亲历每一寸时光，亲尝每一杯雨露，遇见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

此时教室窗外有枝花独自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