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品 凡抄袭、洗稿者,一经发现,追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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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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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小木楼显得阴森又凄凉,暮宇向屋里望去,隐约的烛光显得诡异,却也证明这里还有人居住。
屋里很暗,却也整洁。“喝口热牛奶吧。”那个长满老茧的手的主人颤微地把牛奶放到桌上。暮宇接过来时,隐约看到她向他瞟了一眼。仿佛再说,喝吧,喝完身体就暖和了。不知为何,这眼神像施了魔法般,迫使他喝了下去。
听话的喝完最后一滴,起身时将起了些许褶皱的沙发衬布整理了一下。
自顾自上楼,暮宇推开那间熟悉的房间。
“把这床被子也拿着吧,半夜会冷。”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暮宇吓一跳,原来是她,才堪堪将獠牙收了回去。
龙婆面不改色,夜幕下的脸干枯似树皮。暮宇接过被,道了声晚安,便回屋了。龙婆徘徊很久,似是想推门而入。暮宇抓紧被子,已想好解释,却听外面声音渐落,像是下楼去了。
平静的一晚。
暮宇翻箱倒柜,却没找到儿时便记在脑海里的旧物。
明明在床底第二个木板下。只找到那方铁盒,里面却没有暮宇想要的。
垂头丧气的暮宇,下楼没有看到龙婆。
其实这里空气还蛮湿润,待了一晚皮肤好的跟什么似的。
龙婆是从小便认识的,在暮宇记忆中,当年也是位不可方物的美女子。却偏要给母亲做烧饭丫头,却是委屈了。
许是年龄大了,龙婆比从前的少言少语,变成如今的惜字如金。暮宇来到后院,龙婆果然在那里。那棵龙爪槐的荫,已经能完全遮蔽,龙婆亲手做的藤椅。
“醒了”龙婆闭着双眼问到。许是睁着的,可那两坨深陷的眼窝,随着太阳的阴影,已经看不出什么。
“龙婆,您没有收拾过楼上的房间吧。”暮宇并不想和她多待,他只想尽快查到那张照片的下落。
照片,是他与母亲唯一的合影。
“这棵龙爪槐,是你小时缠着我种下的,转眼,树干便如此粗壮。”龙婆仿佛没有听到暮宇的问题。
都过了十年了,能不粗壮吗。暮宇心想。
“龙婆,您回屋歇着吧,太阳很是毒辣。”
“曾经想着,要是终有一日,我能在太阳底下肆意地狂奔一整天就好了。却从没实现过。后来想啊,要是能亲眼看到你长大成人便好了。如今你已长大,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龙婆自顾自说着边起身,还算麻利的动作。
不知为何,暮宇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
吃饭时,暮宇提起照片的事。龙婆夹起鸭血的筷子又颤微放下。算算时间,龙婆不过四十,却已老成如此。
“先吃饭吧。”龙婆那只瘦骨嶙峋,干枯异常的手又拿起筷子。暮宇见了,心生厌恶,可不得不听她的。满桌动物内脏,暮宇吃得开心。
转眼是夜。
天气阴的像什么似的。
暮宇去搬藤椅。
忽的,被一坚硬物绊倒。自身的敏锐力察觉到,是骨。
藤椅旁那棵龙爪槐被黑暗笼罩,谁也不知黑暗中能生出什么怪物。
“你都知道了”屋里不似往常寂静。两人之间的对话,怕是让旁人听了,也觉毛骨悚然。
暮宇听到,转过身来。叮...!尾巴不小心扫过装牛奶的杯。“是你,是你杀了她!”狼的眼睛瞬间冷冽。
龙婆缓缓弯腰,欲将玻璃碎片捡起,便轰然倒地。
鸭血有毒!
暮宇变回人,将照片拿出。母亲慈祥面容依旧,搂着穿青衣的少年郎。旁边闪过一条狼尾,龙婆是狼妖!
“不...宇...我以为...这照片,已经...”
“已经毁了是不是!”暮宇捏着照片,双眼通红看着龙婆。
龙婆一滴泪落下,“你一直试探我,一直...装作不知...可你知道...我不怪你...”说着,便闭上了眼。随后尸身变为狼身。
看到自己寻了多日的杀母仇人这么快死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暮宇并没感到一丝快感,却心生悲伤。
不对!
龙婆没有狼尾!
随着头一片空白,暮宇头痛欲裂,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暮宇,暮宇!
暮宇睁眼,他看到了小时的自己。
暮宇,我们说好带沉雪钓鱼,怎么自己睡着了。
昨晚发生的事...暮宇环顾四周,是那间熟悉的房间,连房间摆设都一致。
暮宇百无聊赖用爪子拍击水面。
那个男孩顶着一张暮宇的脸,和那位叫做...沉雪的女孩在对岸嬉戏打闹,许是男孩钓上了鱼,沉雪高兴地拉着男孩转了好多个圈。
喔...躲在树丛下的暮宇都要睡着了。突然,对岸空无一人。暮宇环顾四周,并无察觉随即而来的危险气息。
当他回头时,只来得及看清那张顶着暮宇脸的男孩高高举起的匕首,和沉雪惊恐万分却捂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的样子。
又晕了。突然一阵刺痛。醒来,原来是木板的倒刺,扎到了尾巴。
重新拾起照片。那张慈祥面容依旧,而不同的是,那位青衣少年,后面正是笑容嫣然的龙婆。
曾经这里住着的,是多少少女梦想的男人。风度翩翩,丰神俊朗。
不乏追求者的他,不愿施舍于任何人以感情,却偏偏总往森林深处跑。
是那名最为爱慕他的女子发现,愈是无月且大雾时,他回来最晚。许是关心使然,她鬼使神差,跟踪了男子。却发现,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在洗手羹汤,为一个女人!
悲愤,难过。头脑一热的她便想冲上去质问于他。却忽的发现女人,竟长有一条尾巴。
狼妖分娩。第二日偷偷回到这里的她,发现这一幕。妖类有孕,能力最弱之时。
顿时心生一计,抱着幼狼便狂奔。
狼妖忍痛,窸窣爬行,欲追回幼儿。
突地,亮出一道匕首。狼妖堪堪止步。
你再向前,你与他的孩儿便再看不到明日日出。
狼妖低声哀嚎,痛苦万分的声音,心疼窒息。
你要什么。
他。
大婚当日,众人难得看到他如沐春风的笑颜。也是,娶得如此貌美似仙的女子,做梦都该笑出声来。可听说,女子母贫子贵,两人先生子,后金婚。
是夜。
新娘开门,见一貌美女子,自称龙婆,想充作丫头,照顾家事。
雨,大雨。就像是要冲刷暮宇身上的罪恶般,不吝啬地向他身上砸去。而身后艰难前行地女子,是沉雪。
跪在冰冷的墓碑前,暮宇想起了一切。
月圆之时,少年的他变为狼人。咬死将他视如己出的父母,拼命忍住狼性的他,被玩伴沉雪所伤。轰然倒地,不省人事。醒来,却身不知何处。
混沌过了许多年,依稀记起很多,唯独,没有龙婆,没有沉雪。
沉雪将当年一切告诉暮宇。
狼妖断尾,如同断命。若非没有妖丹所撑,便连人的寿命都不及。
而夺去狼尾的,是他的母亲。那个,夺取狼妖幼崽的女子。女子吞下狼尾所化丹丸,化为狼妖幻作人时容貌。
母亲想念亲儿。
凭借最后一丝法力幻作人形,入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称为家的地方。
却发现女子爱屋及乌,爱着孩子父亲,毅然爱着孩子。
便不动声色,任劳任怨,照顾一家三口的起居。
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是暮宇父亲。
时过经年,暮宇庞大的身躯小心穿过铺满荆棘的小路,背上感受沉雪带来的温暖气息。微眯双眼,轻嗅沉雪手中给母亲准备的雏菊,微微提速,向太阳方向奔去。
而背上的沉雪,轻舔自己的爪。这个少年,以后她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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