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22点40分,车窗外是法兰克福4摄氏度的冬日午后,虽说是午后,但天色早早地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布。高速公路两旁的树林已经好几日没见着太阳了吧,这天刚透亮没多久又被拉扯着沉了下去,雨应该是停了,车窗玻璃外侧还挂着水滴。上次来这里是零下5摄氏度,还下着雪,却远远不如今天的寒气生硬。
我把手放进口袋,小心撺着剩下的最后的7.5欧元硬币,这钱不能丢了,酒店的晚餐时间早就过了,我得靠它填饱今晚的肚子。
“7.5欧..应该能买个肯德基。”
事实证明,7.5欧真的也就只能买份肯德基,还不带可乐薯条,纸盒里只有干巴巴的几颗炸鸡块。
我注意到一个中年男人举止有点奇怪,他一直不断来回走走动于垃圾箱和餐桌之间,手里托着和我们手中一样的餐盘,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扔一下垃圾而已,后来当工作人员一脸警惕地向他围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远看没什么异样,但仔细一瞧,他浑身上下的衣物应该至少有一两个月没洗了,胡子也长久未经修剪,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味道。而他来回走动是为了查看垃圾箱里是否有剩余的食物好取出充饥。这时一个小伙拿出自己的一盒汉堡放进他盘子里,又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工作人员见他也不惹事就慢慢散开了。
德国的肯德基真的太咸,最后一块实在不下去了,我看到男人正望向我,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很平和,像是已经接受了命运,又带着一点乞求,我想,他在经历这一切之前应该有着不算低的社会地位,也许还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很爱自己的家人。
我想到在我们国家,更多的是看到路边跪倒在地,地上写满字画诉说苦楚境遇的,记得第一次被求助者追上,说是自己没钱打车肚子又很饿,我二话不说冲到旁边超市买了一大袋达利园法式小面包塞进两位老人手里,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填饱肚子再说。结果老人拿走小面包的同时顺手把我剩下的零钱给扒拉走了,巧的是一星期后我们在附近另一个地方再次相遇,同样的与亲人走失,同样的肚饿,同样的没钱坐车,他们却已不认得我。
最近看了日本电影《告白》,
惊喜的是电影里的背景音乐引用了Radiohead的《Last Flower》,而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大学后街的小酒馆里,淡橘色的卤素灯光下,半截烟头,快喝完的螺丝起子,还有门外武汉三月的凉风。
我是一个多梦的人。
从高一的某一个周六的夜晚开始,我在睡眠中频繁地产生各种奇幻的梦境,在一次又一次由于失神而对梦境失忆之后,我捶胸顿足,决定记下接下来的每一个梦。
每次从梦里走出来,我都要强行将自己推回那个世界,不断地回放、加深印象,以便于到了下课或者放学有空时还能记得这些细节,可是时间隔得越久记忆越发残缺,读大学后,我开始逃课,花费大半上午的时间去记录我的梦,直到室友放学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