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这是我的试卷，考了全班第一名。”

小美瘫坐在板凳上，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仿佛在邀功。

“好样的，努力学习啊，哪怕卖了房子我都要供你上学。”

父亲的脸、父亲的眼都像极了通红的柿子，他拿着卷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好像他才是真正的考官，万一有做错的地方是老师糊涂了呢？

终于，他把卷子递给了小美。眼神里仿佛有一股异样的东西在流动。

自打父亲出生，他于家庭家族的存在意义既是陈家的长子，门风的传承人，同时也是爷爷眼里的骄傲。

身高1m85的个子，眉清目秀，说一不二，能言善辩。多少少女暗恋的对象啊！他集家庭父母男女老少兄弟姐妹，宠爱于一生。仿佛是一盏发着光的灯泡，走哪都会吸光吸睛。

此时父亲眼里的异常流动的光，何尝不跟爷爷看爸爸那份相似的期待，满足，骄傲啊？

小美陶醉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能与父亲如此平等的用眼神交流，用眼神来传递内心那份爱。

这是她内心隐藏压抑着的渴求得到父亲的那份认可、关注，赞赏。

小美轻手轻脚的坐在电灯下认真地写起了作业，她要再接再厉，争取下回考到年级第一。

让这心花怒放的感觉多飞一会儿吧……

“该死的，回来就知道坐下来休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去做饭。”

母亲眼神犀利，犹如拎着一把屠刀，霍霍杀向猪羊的那股狠劲望着小美。

小美战战兢兢，刚才的得意劲瞬间烟灰熄灭。她可怜的把眼光投向了父亲。

父亲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烟。他习惯性抽烟的同时望向远方，那块地里该种些什么好？是否该多买几只小猪仔呢？明天还要去二姐家一趟。

他的脑子里永远都有干不完的农活，操不完的心，以及如何赚取更多的钱来维持家计生活。

小美又可怜巴巴的把眼睛瞄向了爷爷，爷爷坐在用竹子编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实。兴许他在想着:再过一个月亲爱的大女儿又要来接我了，有女儿多好。

小美跺着脚，走向了厨房。叮叮当当向母亲抗议着，内心却始终不敢说出一声

          “不。”

明明都是春天呢，冷得瑟瑟发抖的深深不见底的幽谷泥土里，何时才能开出鲜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