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二十分起来,就看到了阿椿在五点五十分发给我的微信消息。
阿椿说她昨晚梦到我了。
“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了。”
“好奇怪,在帮你过生日,好多人都在,我哥你弟,你家里人都在。”
“我给你送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西瓜,你弟给你送了一大堆插着竹签的成双成对的东西,说是让你早日脱单。”
“我们围着篝火,是冬天。”
“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就想把这个梦告诉你,感觉有点意思。”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整整有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自从在北京她一个人回家,我一个人北上去哈尔滨之后,我们之间好像就有一些东西在改变了。
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同了,但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其实,昨晚我也梦见了她,只不过换成了是她的生日,而且她的生日恰好是我去年生日的1月1日。
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下梦见了对方,这就是所谓的平行梦境吗?
我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醒来以后,甚是想念阿椿。
在那个梦里,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高中时光。
其实,我和阿椿的相识很奇怪。
那要从八年前,我们初一那会说起。
阿椿就是现在大家口中常说的学霸,每次考试几乎都是年级前三。而且,我刚知道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这个人实在是太高冷了,都不和别人讲话,除了她的同桌阿凉。
那时我就在心里很坚定地以为,我和她绝对不可能成为好朋友的,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只能是同班同学的情谊。
后来,和阿椿聊起这件事,她说她不是高冷,她只是不习惯和自己不熟悉的人讲话。
其实,这一点和我很像。
在普通同学和朋友面前,我绝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只有在自己的好朋友和家人面前,我才敢做那个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我。
初一整整一年,我们几乎没讲过一句话而初二那一年也仅仅是比普通同学关系好一点点的朋友而已。
我们俩应该是在初三那年熟悉起来的。因为当时我数学成绩很差,所以班主任在编座位的时候,特意把她安排在我前面,而我成了坐她后面的那位同学。
而且那时候,我和阿椿的床位是连着的她睡在我右边,每次午睡晚睡之前总会偷偷讲几句话才睡觉。在教室里,我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也总是跑去问她,通常我笔轻轻戳一下她的后背她就会知道我有问题问她,然后就十分自觉地转过头来帮我解答。
俩人慢慢熟悉以后,从发现阿椿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孤傲难相处,真正和她熟悉之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很有黑色幽默的人,和我一样,总是在别人不经意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冒出几句幽默有趣的话。
而且,阿椿是一个很贴心的人。
记得那是十一月天,但广东的天气总是白天闷热晚上微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没有盖被子就睡了,在半夜的时候,朦朦胧胧间发现身旁的阿椿在小心翼翼帮我盖被子,那个时候心里真的被温暖得一塌糊涂。
后来和她说起这件事,她却说没什么印象,有些事情,我替你记住就好。
初三的六科联考,阿椿成了我们学校提前被重点中学录取的七个人的其中之一。那就意味着她可以提前一个月开始她的初中最后一个暑假。
而我也理所当然地在那次联考中落选了。从那以后,我右边的床位就空置了。中考前一段时间,阿椿回来学校看我们这些同学,还给我带了一份礼物。
她用我送她的积木亲手做了一个盒子纪念品,在大小不一的积木上写满了加油鼓励的话。
最后,我也没有让她失望,考上那所重点中学。
高一,应该是我们革命友谊渐渐加深的一年。那会我在普通班,阿椿在尖子班我俩中间还夹着一个重点班的距离。
周六下午和晚上是我们的放假时间,因为我所在的那个班没什么学习氛围,所以我就跑到了阿椿的教室里和她一起自习。而她也渐渐习惯了有我在的周六,每次过去过去找她,都会带上两碗糖水或者两个面包。
后来,小吃街的糖水成了我们两个人最喜欢的一样东西。
高二以后,大家慢慢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也不像高一那会经常来往,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讲话的方式还是一样的欠揍。
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们可以接受对方那处处损人的说话方式吧而且我们之间想表达的点,对方都能够get到。
高二那年的生日,习惯总是很多到教室自习的我一直没发现放在桌柜里面的面包,直到升完国旗回来想从柜子里面拿书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塞了三个面包。
其实,知道我喜欢吃面包的人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之前好像和阿椿讲过生日那天想吃好多好多的面包。然后她就傻傻地在早上五点多爬起来等着六点学校开大门去外面的早餐铺里买面包。
那个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愈发珍惜阿椿这个朋友是真的。
再然后就是高三了,各自忙着准备高考,有时候一周也见不上一面,但每次见面总能找到我们的话题来聊。有时候我爸或者是她妈妈送汤来学校了,也会偶尔去对方的教室将那些饭菜一起分享来吃。或者有谁去小吃街了也会记得给对方买回一份糖水或是西瓜。
毕业后,她北上去了广州,我南下来了湛江,虽然中间隔着414公里的距离,但那份感情一直都在。记得有一次,晚上快十一点了她打电话过来,我就拿着手机偷偷跑出去外面的走廊听电话,那会宿舍要求十一点就要熄灯,不准在外面闲逛。我等检查的工作人员走了之后,就偷偷坐在楼梯的角落里和阿椿讲电话。
那晚聊了很多东西,我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只记得聊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我跟电话那头的也是蹲在宿舍外面讲电话的阿椿说“湛江深夜的天空是蓝色的呢”。
阿椿觉得很神奇,对于我这个已经来湛江快一年的人来说,看过了许多好看的天空之后,对深夜那个黑蓝的天空就觉得习以为常了。只是觉得那天晚上的天好像更好看了,可能是因为那个已经凌晨了还在和我讲电话的人吧。
大二第二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和阿椿订下了寒假要去北方的计划,然后两个人再不同的城市里做着各自兼职。我在送学校里面外卖的时候,她去商场那边拉广告;我在火锅店里当服务生的时候,她在敲着一扇扇门推销东西。
我们在不同的城市里,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咬牙坚持着。
最后,我们都实现了最初的愿望。
一起去了西安,在西安看到了各自人生中的第一场雪。
一起跟着青旅的人晚上十一点去翻城墙,一起在西安六点的街头吃着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一起去青曲社听了第一场相声,一起在华山上喝着香草味的酸奶。
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替我们记住了。
我们说过,要在一生之年去听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
我亲爱的阿椿,要记住这个约定的有效期限,是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