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睛失明

  01    视网膜色素变性

    志雄从小喜欢读书，和其他有志孩子一样，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只是由于家庭的困境，尤其是从小就有的“视网膜色素变性”的眼病，让他每走一步都要比常人付出更多更高的代价。

    视网膜色素变性主要表现为慢性进行性视野缺失，夜盲，色素性视网膜区病变和视网膜电图异常，进而导致视力下降。

    视网膜上逐渐形成一种色素，妨碍视觉细胞（视网膜锥体细胞和杆状细胞）接收和向大脑传输图像。在最初发病时，患者在光线不足的条件下看不清东西。最后直至变为全盲。

    他的视力只有0.5～0.45，因此他上学时必须坐前排，光线不好时他就两眼一抹黑，行动只能靠记忆找道摸索着走。

    因此，在傍晚行走和骑车时，闹过好多次笑话，也给别人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02    求医

    从十岁以前，妈妈就带着志雄到处求医找药，湘雅医院，浏阳名医，中医、西医，民间偏方，凡是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能抓到的药都吃过了不少，视力毫无变化，后来才知道，这种病目前还是世界医疗难题，还没有人找到治疗的方法。

    到了03年以后，眼睛经常在强光下胀痛，还常常伴有头晕，视力也开始下降，眼睛并没有因为吃了那么多药，扎了那么多针灸有什么好转，反而越加严重了。

    03  失去光明

    终于有一天，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慈祥的奶奶，患有冠心病，发作起来胸口就很难受。这两年住过好几次院，一直不见好转。

    有一天，志雄在路上遇见一个邻居，他说：

    “你奶奶在医院里，现在已经没有脉搏了。”

    他听后吓得要死，急忙叫起全家人和表弟表妹等一起直奔医院，总算这次是虚惊一场，不久就出院了。

    ２００４年冬天，奶奶病情更加重了。腊月里，夜间气温很低，可能由于冷空气对肺脏的刺激，奶奶整夜整夜地咳嗽。

    弟弟听了，很担忧地对志雄说：“奶奶咳嗽得太厉害了，只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志雄也觉得担忧，可是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过了一天，就在腊月十九日下午，弟弟突然听见爷爷很惶恐地喊他的名字。兄弟俩一起冲过去看到奶奶突然发病，她正在火炉边烤火，突然从椅子上跌落到了地上。

    哥俩把奶奶抱到床上时，老人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弟弟急忙去叫了医生来，医生说已经没救了。

    志雄想起奶奶平日对他的好处，如今却成永诀，想起几年来家里的变故和波折，想起人生的艰难苦处，想起自己怎么度过眼前这些难关，想起人生这么虚无缥缈有何意味，心里非常非常的难过。

    旁边最亲近的母亲和三个姑姑都在哀哀痛哭，让人肝肠寸断。大家围跪在火盆边给奶奶烧纸，志雄没有哭，直挺挺地跪着，瞪大眼睛朝床铺方向看，拼命想看清楚奶奶的仪容，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又仿佛看见奶奶的面庞漂浮在空中看着他。他不知道是产生了幻觉，还是自己在回想奶奶平时的样子。

    灵堂上奶奶的半身像显得那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一点也不变化闪烁。当时他觉得像喝醉了酒一样，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存在，只有漂浮在眼前的图像和萦绕在耳边的哭泣声。

    他不由得跪倒在奶奶床前拉着奶奶的手，终于放生痛哭起来。

    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流出了多少眼泪，他只知道，哭完站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天玄地转。

    那些本来还可以依稀看见的晃来晃去的黑色模糊人影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有凭借语音、脚步、体温的辐射、以及空气流动等复杂感觉才知道前面是否有人。

    他看不见奶奶的遗像，看不见躺在木板上奶奶已经冰凉的遗容，眼前一片漆黑。

    此时此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正宗彻底的盲人了，将永久的与黑暗相伴，永久的失去光明。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跪在奶奶的灵前给前来吊唁的亲戚、乡亲们磕头。

    眼睛看不见了，只凭感觉有人来了，他就磕头，估计有人来来回回的从他身边走过几趟，他磕了好几次头，也许有人从他面前经过时没感觉到，没有磕头。

    他含着眼泪跟大家讲：

    “我的眼睛看不见，如果是没跟你磕头请不要见怪，如果是多磕了几个呢，就算你赚到了。”

    大家当时可能只当他只是说一句笑话，不知是否有人知道说完他的心在颤抖。

    他不知道，在未来的生活中，他将面对多大的挑战，能否走出黑暗，创造属于自己的光明？

    2021年02月18日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