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泰戈尔
好多人问我,你经常这个城市飞那个城市脚不停歇,不累吗?意义在哪?我没有目的,也没有意义。可能因为“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早被说腻,也可能是顺应了时代发展被仓促的裹挟进了世俗的洪流。开始习惯接受自己没有什么超能力的事实,也开始学着接受平庸;开始习惯接受自己的一事无成;也开始习惯接受自己的过错;开始习惯接受年龄的步步增长;也开始学着接受早已丢失的梦想;开始习惯说起从前;也学会了闭口不谈以后;开始习惯开始不是真的开始;也学会接受了不是心甘情愿。
我在一三的《城市》乐评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我在这个城市,始终活不成我想要的模样。”如同这首歌带给人的感受一样,歌曲的开头就是打破美好的梦境的声音,然后你就看到了自己在城市里的一天,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放弃了信仰,出卖了理想,再也不提什么远方。而后麻木的为生活奔波,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曾经一度喜欢坐着公交车去游览一座座城市,车内就是这座城市里人们生活的缩影,窗外就是这座城市经历时间打磨后的模样。那时候觉得,城市就是一个有很多人生活的地方。后来慢慢觉得,城市不止是一个地方,而是由很多人在这里的生活构成了一座带着温度的城。
我在一座座城市里看到了很多人,从出生到死亡,从带着一腔孤勇与这个世界对抗,到甘于平庸后再也不提当年的梦想。我看到有人满脸羡慕的望着那些有父母宠爱的孩子,然后又为了自己的晚饭而平静的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我看到有人落寞的看着餐桌上好像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蹲在一旁希望自己能回到小时候再懂事点就能得到自己应有的爱了。我看到有人在被父母打骂完后咽下哭声,在极度嫌弃的眼神中努力讨好。我看到有人穿着校服谈天说地,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我看到有人笨拙的遮掩自己的小心思,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我看到有人在寒冷的冬天拎着一杯已经凉掉的奶茶和没递出的外套,陪着另一个人在那个走了好多次的操场。我看到有人在夏日的傍晚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城市中之中,想要抓住那年在蝉声里的梦。我看到有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一座城市奔赴到另一座。我看到有人在酒场之上说下许多豪言壮语,却又在醉了之后痛哭流涕。我看到很多人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开始悔恨,又在第二天清晨继续沉沦。我看到很多人活的越来越不是自己,确不得不说“算了吧”和“就这样吧”……很多很多人在城市中聚集,又有人多很多人在城市中走散,我看着很多很多人走着他们人生中的每一步,步步都是我的人生,他们无一是我,却又无一不是我。
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仗剑出门去,衰容归故里,姻缘没结果,对错没得说。在许多城市里的爱恨,在许多夜晚中的哭笑,然后在许多站台告别。年少的时候一心想要去找一个理想国,忙碌半生才发现还是当初迷失过自己的城市好。
当初看了张嘉佳的《云边有个小卖部》后,觉得自己原来和那个刘十三一样,一样的死于生活,一样的追悔莫及。唯一不一样的可能他是书中人物,活在那些他的故事章节里,而自己确活在毫无章法的现实世界。活的就像歌里唱的那样“蝴蝶死在路上,云边藏着念想,未曾见过的山和海,终究不是故乡。……”
再后来还是看了《狗十三》,觉得自己生活可能也就这么完蛋了。没有哭,不是说电影没有戳中泪点,只是自己经历过了的事再回头看看,就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时间把我们改变了太多,真正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为了喜欢的东西,而是同这个世界对抗的勇气,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开始明白了有很多自己看的很重的东西,永远触不及却也永远放不下。长大到底好不好?好在哪里又坏在哪?真的很难说清,但我们能清楚的知道我们就这样在悲欢喜乐中,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有时候想念一个人很深的话真的会在梦里遇见,然后我告诉自己我放下了一切的过去,可是那些曾经走过的路,遇过的人,时时的告诫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非云也。
下午开会时候迷迷糊糊候做了一个梦,大概因为下午吃完饭时候,刚好商场做活动有人递给我一支玫瑰花,我才知道情人节到了。梦见西装革履的自己走在街上,被一个穿卡通人偶衣服的人拦住了路,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我一颗糖,我就泪流满面的抱住了他,因为只有他知道我最爱吃的口味。后来梦醒了。人总在清醒之后特别低落,这就是大概为什么有人说不要在下午睡觉,醒来后会放大孤独。有人问过我:你晚上不睡觉在想什么?我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我经常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想着我做过的事,对的,错的,遗憾的。……
新年伊始,此前所有郑重其事的来与去,进与退,舍与留都在日子一天天流逝中交织更替,人说逝者如川,昼夜而东。万事消磨的速度,远胜过我微小的作为。
那么,尚且漫长的来日
星辰,川泽,河野,高山……
所有我们错过来不及抓住的一切,都在平行的时空一路生花!
所有我们未及得见的一切,都会准时抵达。
倘若受苦,动心忍性,倘若重逢,温澜潮生。愿在孤单的夜晚能看到烟花,愿处身乱花之丛却不迷眼睛,愿独自一人也能跨过星河。
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