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慕游拦住了路裴凌要打马离开的脚步。“你就这么走了。”
路裴凌耸耸肩颇感意外:“不走留着干嘛?”
慕游回头看了眼一片慌乱的达穆罕大会场,本来人声鼎沸的广阔草原,如今变得一片狼籍,人潮早就已经四散奔逃,只有救火的将士还在奋力扑救。从笼中逃出的老虎已被路裴凌射死,那只黑熊也已经被其他人制服,整个达穆罕大会就在这场突然起来的变故中结束了。
有点好笑,也有点莫名其妙,却确实没有任何能让路裴凌,甚至是他自己留下的理由。
慕游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开来,什么也没说。
路裴凌看了慕游一眼,便一拽缰绳,带着墨曦羽奔即若城的方向而去。
待路裴凌走后,那声熟悉的鹧鸪叫声又在身后响起,慕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他的神色凝重,眼中的色彩晦暗不明。
墨曦羽从睡梦中猝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好好的躺在了熟悉的房间里。
天亮着,四周的窗户微微敞开,有徐徐凉风吹进来,舒服极了。
她坐起身来,不由自主的深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没有什么比痛快的睡一觉醒来发现还是白天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了。
等等,睡一觉?白天?她为什么会在家里睡觉?她不是……
墨曦羽揉了揉瞬间发懵的脑袋,忽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她不是在达穆罕大会上,草原上燃起了火,还有一只骇人的老虎要将她吞入腹中。
然后发生了什么?开始仔仔细细的回忆起来。
是路裴凌救了她,路裴凌六支黑尾箭便将那老虎立毙当场。
后来呢?
墨曦羽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就要晕倒一般,迷迷糊糊间被人拦腰抱起,一路疾驰,后来又被同样一双手臂抱了下来,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放在了一张床上,那人动作很轻,她有些烦躁,不想听话,那人一直在安慰她,帮她盖上了被子,为她冷敷,喂她喝药,好像都是同一个人。
是路裴凌吗?
墨曦羽突然有些害羞和不知所措,她的脸微微发红,不自觉的又缩紧被子里,拉着被子的两角,埋住自己的半张脸。
怎么办,她好像第一次有这样的心跳,因为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如擂鼓一般躁动不安的心跳。
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按掉了她少女心事蔓延成春河的开关,灵格儿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墨曦羽都能闻到那碗里散发出来的苦涩味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姐,你醒了?药刚熬好,正好趁热喝。”
墨曦羽不满的撇撇嘴,表明了是抗拒喝药。
灵格儿却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将药端到近前的小桌上,墨曦羽凑近一看,托盘上除了一碗黑乎乎的苦汤子,还有一小碟蜜饯,看起来像是她爱吃的杏脯。
墨曦羽顿时赞赏得眼冒星星地看向灵格儿,灵格儿看到自家小姐此时乖顺可爱的模样,不禁扑哧笑了出来,说:“小姐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喝药。乖乖喝药就有蜜饯吃。”
墨曦羽接过灵格儿递来的药碗,赞赏道:“还是灵格儿了解你家小姐我,知道我不爱喝药,懂得给我拿甜的。”
“小姐,你忘了,因为你总贪嘴,家主都不许我们拿甜的东西给你的,灵格儿也不敢呀。这杏脯,是路少将军特意让我捎给你的,他亲自跑去买回来的。”
说着,灵格儿的眼神突然暧昧了起来,笑着打趣道:“小姐昨日回来都烧糊涂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赖在路少将军怀里,不肯躺下,更不肯喝药,只嚷嚷着药苦,路少将军便让我们先看着,自己亲自去买了这杏脯回来,又哄了你好久,见你喝了药睡下来,才离开的。”
“小姐,你如何认识的路少将军,他看起来很是关心你。咱们墨家不会很快就有喜事了吧。”
在灵格儿揶揄的眼神中,墨曦羽将她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听了进去,却根本分解不出来到底是啥意思,这下她可彻底傻了。
又是路裴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