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有两本书,颇与今日的我应景,在迈向知天命的遥远距离踏出第一步时,想起《一日长似百年》和《八百万种死法》。除去迥异的标题,这两本书探讨的都是生,而非死,正如孔子所言『未知生,焉知死』。在所有历史时间中人类的经验集成和书籍记载都只是谈了一个主题——我们是如何活下来的,以及我们将如何活的问题。
记得曾有人问过我—世界的尽头在何处?当时的我无语为对,现在可以揭示一点——就在活着的尽头。这些答案来自似是而非的语言游戏,只是随着马齿陡增的现实,多了一些老而为贼的心机。
以前读王阳明龙场悟道一节时,传说登山长啸,声传百里,三军振动。当时恨不得也登临一高处,无奈夜深恐遭咒骂而作罢,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群山回应罢了。我更喜欢那个见花而焕然的王阳明。神鬼之间的那位还是就位于传说吧!
再着读赛林格《麦田守望者》时,总觉得满篇的Fuck之声不绝于耳,在田野上游荡的年轻人的臆测和苦闷毫无根由。现在再次重读此书,竟然再也看不到粗口,开始深深怀念那个精力过剩的年轻人,脑中一直出现的是《月黑风高》中的Andy的老友假释获批时的对白——我多想回到当初和那个年青人好好谈谈!
在前一段时间的会议上,一位师长在阐述观点时,突然提到了赛林格,提到了这句引用『在管与不管之间,还有守望』。我想象不到在一个商业尽染的会议中,赛林格的来访却是自然而然。
亦有大家说,今日方知昨日之非。我不尽然。对于一个智力平常亦非勤力之人来讲,昨日之非今日未必尽明。从另一种心境来说,我已经很少说——为什么——这三个字。我现在时时对自己说的是——怎么做。
昨日之非尽然不能挽回,我亦不能保证自己智商一路稳定。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在面对不远的知天命时,我更加知悉自己的愚蠢和笨拙。这让我觉得颇能安慰自己如何在今日之前犯过的无数错误而不脸红,也为夜晚的安眠找到一剂绝佳的良药。
今日中秋,秋雨阵阵,心有归处,种种过往一无是处的皆有一样的月光化为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