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很晚的夜晚
闭眼睡觉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多很多场景 在未失去意识陷入熟睡之前
那些景象在两耳间
自己的心脏在耳朵里跳动
一下是有在高速公路上疾驶的货车车轮发出剧烈的响声
一下又是猛烈咆哮源源涌入的洪水,气吞山河把我扑灭
心脏一直跳一直跳
紧闭的眼睛里没有草原
呼吸打在紧闭胸腔里一根一根的肋骨上,高空中飞机的机动喷气又像只张扬的饕餮
一声一声响着,又消失
还有也许是不远处驶来的火车
不再是多年前绿皮火车还有缠着铁锈的的外壳和部件,现在是快速而直接的一下子就呼啸而过,再也没有遐想空间就失去了让人形容出现在故事里激荡人心的载体
车厢相接处站着大大小小的人 脚底吱呀吱呀的响着
我掉进无尽的空洞里
风和黑暗一块一块的迅速纠缠
包裹着我
这时候 不应该有光
毕竟是夜晚
风在呼啸,像无法杀人放火的恶魔发泄愤怒,错综密集起一张网敲打攻击着玻璃
火车的鸣笛生生撕裂了那张网
风为何迅速而热烈的退去
我的衣服脱光了
未熟睡之前在厚重的被子里没有梦里山河
全身还是随着呼吸起伏颤抖
手臂的肉不停的耸动
于是听觉瞬间异常清晰起来
像在耳膜上涂上一层芥末酱
辛辣却刺激
一口一口吞咽
心脏还在耳朵里跳动
眼睑之下跳动着纯色影片
白色 白色 以及一闪而过的肉粉色
搭在颈上的被角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还未开刃 生钝的割着我的肉 那么鲜活
那一直是我童年夜里逃脱不开的梦
不是梦 是桎梏
我的头皮和毛发在欢呼
便一下子动不了 牙齿紧咬着 血管一点点在收缩 鲜血在缓慢爬动注入牙床
于是肾脏在牙齿里发酸
耳朵里突然没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