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丝——跟孙子聊天(32)

亲爱的孙子:

爷爷不知道你将来最崇拜的人是谁,最喜好做的事情是什么。但爷爷知道你现在很喜欢音乐,爷爷要告诉你,你曾经崇拜过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明星,不是大碗,不是土豪,甚至也许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叫什么爷爷也不知道。他就是一位拉二胡的老爷爷,你第一次见到他拉二胡,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转盘道大树下的水泥围栏上。

出小区的东门,是一条步行街。但现在经常有自行车和电动摩托车在街上行走,有时甚至还会有大型机动车开过,把大理石路面压出斑驳的裂痕。因此,步行街也可以说名存实亡了。虽然如此,这里还是比大马路安静一些,大人们都愿意带孩子到那里去。从东门往南两三百米,有一个交叉路口。那里有两条用水泥围栏围起来的环形道路,这两条道路是最安全的,因为大型机动车开不进去。如果天气尚可,总有许多童车汇聚在转盘道的大树下。你就是在大树下见到拉二胡的老爷爷的。

爷爷记不得确切的时间了,估计至少在两个月以前,因为那时你走路还不是很稳。有一天,你奶奶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咱孙子好像特别喜欢音乐,今天她带你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头坐在水泥围栏上拉二胡,别的小朋友都不在意,只有咱孙子站在老爷爷身前看,看那神情专注的样子,好像听懂了似的。我怕那琴弦中飞出的松香粉尘对他身体不好,让他离得远些,可是这孩子总往前凑。”

爷爷听了,觉得有意思,也想见一见这位拉二胡的老爷爷。没过几天,爷爷果然见到了他,不过,这个人看上去并不老,至少不比爷爷年长多少,但既然已经那样叫了,以后咱还叫他“拉二胡的老爷爷”吧。爷爷看到的情形显然比你奶奶说的热闹,老爷爷坐在水泥台上拉二胡,身旁还有一个红衣女子伴唱,周围也有了几位欣赏者,看上去都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们,而那些孩子都各自玩着,没有一个来当观众的。当爷爷抱着你走到近前的时候,忽然觉得你像泥鳅似的从爷爷的手上滑落下去,原来你又用上了缩骨功。你的双脚刚刚挨着地面,立刻凑到二胡老爷爷近前站住,凝神地看弓在琴弦上滑动。遗憾的是,我们去晚了,那一支曲子拉完唱完的时候,红衣女子走了,拉二胡的老爷爷也收拾了东西。咱们回家的时候,碰巧又遇到了那位唱歌的红衣女子,她跟同行的人说,自己会唱的,他不会拉,而他会拉的,自己又不会唱。看起来,以后怕欣赏不到他们的合作了。

果然,以后再碰到二胡老爷爷的时候,都是他独自一人坐在水泥台上拉二胡。孩子在旁边玩,大人在聊天。只有你仍旧兴致盎然地凑到他的跟前去欣赏。有一天,你奶奶回来的时候说,今天拉二胡的老爷爷让你亲手拉了几下。爷爷问你二胡怎样拉。你伸出右手,半握着拳头,然后,从左向右平行来回移动,那样子还真的得了二胡老爷爷的真传!

有一天晚饭后,你妈妈先带你出去玩了,爷爷奶奶出去的时候,走到转盘道,看见你妈妈的脸从树丛后面露了出来,知道你也在那里。于是走了过去,爷爷看到了你正在拉着比你的身高还长的琴弓,别说,那二胡还真让你给拉响了。你拉的时候,二胡老爷爷还手抚着琴弦配合着你。哈哈,不知是你在二胡老爷爷的琴声里听出了高山流水还是你的关注让二胡老爷爷感到了吾道不孤,反正看起来好像已经是一对彻头彻尾的忘年交了!

后来的几天,不知二胡老爷爷有什么事情没有露面,每当再去转盘道的时候,你都指挥着爷爷或奶奶,沿着整个转盘的周围搜寻一圈才算罢了。爷爷奶奶知道你的心思,还惦记着二胡老爷爷呢。再后来,因为你的感冒和连雨天,就再也没有看到二胡老爷爷。有一天,你奶奶在阳台上晾衣服,忽然发现二胡老爷爷从对面的楼里出来了。他背着二胡,手里拎着一个小马扎。前面是一个老奶奶推着一个童车,噢,原来他的孙子或孙女也跟你差不多大。如果那孩子,也像你一样喜欢二胡,他和他的爷爷都是很幸福的!

如果你长大了需要填写最早的爱好的话,你可以填上音乐或二胡。爷爷要告诉你,在你刚刚学会走路,还不到十五个月大的时候,就成了一位拉二胡的老爷爷的小粉丝。

2014年6月27日 06: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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