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首先是看到这个形形色色的世界,这形形色色自然是有物质性构成的,只有物质才有形和色。然后我们开始择取,我们择取的自然首先是能够让我们活着的物质。当我们感到自己可以活着之后,我们开始筹划,我们如何活得更好,于是,我们给我们田猎的器物加上纹饰,我们开始设计衣装……这些,就是想标志,我们人类与别的动物是不一样的;然后,有些人会感到的,他们与别的人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可以与别人不一样,或者可以比别人生活得更好,所以我们开始追求……在追求的过程中,我们发生了分别:一部分人追求的是,人给世界带来了什么;而另一部分人追求的是,世界给人带来了什么。
人能给世界带来什么呢?按照中国人的观念,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人试图为世界定立规则,为生命定立运命,这样形成的学问,似乎能给人类带来与蛮夷不一样的文明,这主要表现在中国各种各样的人文教化上。
按照西方的观念,人要生活得更好,得了解世界,得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世界是如何作用于人的,世界是怎么构成的,这种构成给人类生活带来怎样的好与坏的影响。一度时期,正是因为我们研究了这样的构成,我们反而可以利用了这世界,仿佛我们成了世界的主宰,这主要表现在科技上。
今天与师傅谈了很久,令我最振奋的有这样几点:
第一,关于“解脱”。我们通常认为的“解脱”是指打开了某种困境。师傅说,这是因为我们还在那人与世界的烦恼中。真正的“解脱”其实指的是见解的弃脱。也就是,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什么“人对世界的影响”或者“世界对人的影响”,我们有时候需要摆脱了自己的见解,研究自己,研究世界,让自己自然运行,让世界自然运行,让人与世界的力自然地相互作用;
第二,关于“灭苦”。无论我们试图给世界做自己的定义,或者是让世界定义我们人类,我们都处于一种“劳作”状态中,也就是所谓的“烦”以及“畏”之中,我们会感到自己如此的苦痛。当人类的天性是去苦就乐,避痛趋福的。于是,“灭苦”成为我们的一种心向,但,只要我是“肉身”,“我”就很难离苦。“灭苦”成了我们的一种心念,而这心念,除非我们超脱了我们的肉身。
第三,关于“不器”。当我们把自己当做“我”的时候,或者把“我”当做某种标准的时候,我们就很难理解世界的变化,或者会让“我”规定了这个“世界”,但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很难快乐,或者感到自由。只要有“我”,我们就难于融入这个世界。
这样一来,无论是中国的人文教化,还是西方的科技发展,都难避了痛苦,最终,只有忘却了“我”,看起来才使一切安详而宁静的运行,而人也才能感到某种“适合”!中国的《道德经》和西方的《时间与存在》在这方面仿佛有所探索,两位哲人都超越了“我”,而且让我们进行——看和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