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幽的环境钟离呆立了很久,忽然听见村庄里有人吟诗:
自乐平生道,烟萝古洞间。
野情多放旷,身伴白云间。
有路不通世,无心孰可扳。
康床孤夜坐,圆月上前山。
钟离心想这定那胡僧在饶舌,结果突然出来一披着白袍子、拄着青藜杖的老头,开开门一拱袖儿问他是不是汉大将钟离权。
钟离吓一跳,心想这准是个异人,赶紧上前答是,老头儿问他干嘛不寄宿山僧住处,钟离答他受命征蕃失利逃遁,遍寻客舍僧房不得,还好有一僧人领我见到您,希望收留,来日必当答谢。
老头儿把他请进去,喝的是麻姑的酒,吃的是胡麻(芝麻)做的饭。老人家跟钟离说:“功名富贵都是浮云,战斗兵甲是凶器,你看万古以来江山富贵哪儿来的定数,不过黄粱一梦。贫道看破世事不为羁绊,将军又何苦处心积虑经营功利呢?”
钟离权一听顿失豪情而生出隐逸之心,接着就问如何养生。老头儿答他:
心为一身之主,念其本末,洞洞空空,原无一物;自人累于物欲,而虚者始实,必却其欲,反其原,则虚者虚,而神在万物之表矣。腹者精之开,究其始生,保合完固,毫无渗漏。自人得形于色,而实者始虚,必固其精,窒其憋,则实者常实,而精在不损之天。二者完全,则老者可童,少者可寿;可以身游紫府,可以名书玉册,岂曰仅仅养生已哉。
大意说是心乃全身之主,腹为精气开口,前者本空洞无物,后者本完满坚固,人自从受物欲羁绊、沉迷声色,则心之虚日实、腹之实日虚,所以应该稳固精气和心神,虚的虚实的实,返归本原则可返老还童、延年益寿,可以进入仙境、位列仙班,又岂止养生呢?
说得钟离登时顿悟,道谢提点,就跟老人家拜师学习,老人传授他长生秘诀、金丹火诀、青龙剑法。第二天钟离告辞归去,老头儿给他指了路,走一段路回头再看房子啥的都没了,钟离感叹一声异人啊,就往家走了。
本来吧钟离家里人都听说他战败又找不见了,都以为死了办了丧事儿了,结果突然又回来了都特别特别惊喜又开心。一问知道他战败逃进深林、遇到胡僧带路又遇到仙翁传道,就想起钟离刚出生那会儿的奇异现象,就说必是有福,大摆宴席。
待了几天心想战败朝廷都知道了,知道我回来肯定要罚我,如今学了仙剑之道,不如修真去吧。刚好有个哥哥钟离简以前做大汉的郎中,喜欢修道弃官在家,听说钟离权的想法就一起结伴“披道服,执拂尘,两角带髻”,奔着华山就去了。
途经小溪看见白鹭洗澡澡,钟离权问钟离简鸭子脖子为啥短?白鹭脖子为啥长?能把白鹭脖子取一段安给鸭子不?我觉得世间不能改变“长短”的太多了,咱们就算看破世间道理,但情和欲太难抛舍,所以难成大道啊。
话儿没说完,听见喊声震天,一看是一堆人在追逐驱赶一只庞大威猛的老虎。这只老虎可凶了,常出山吃人,有个寡妇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一天跟仆人进园子摘果子被老虎吃了,寡妇悲伤之余到县衙诉讼,县令下令猎户率居民捕捉。
众人带好长枪短械,敲锣聚集,结果老虎出来一声吼,又伤了一堆人,就站在南山南。钟离权过来就瞅见一堆人吓得趴地上,勇猛的人也只能在旁边观望不敢上前。
钟离二人一来,见钟离权身材魁梧,状貌清奇,就一起求钟离权说县令下令捕虎,希望道长慈悲,帮帮忙。钟离权还没说话呢,钟离简就抢先说:“你不是学了青龙剑法吗,要不试试招儿?”
钟离权觉得不错,拔剑一扔,老虎一声吼,鲜血淋漓就掉下山去了。众人千恩万谢,请问姓名,钟离权收剑入鞘,笑而不答,跟钟离简边聊天儿边走远了。
俩人走了好几天到了华山,见这山高耸连天,云雾缭绕,感叹真是个归隐的好地方,又吟了一首诗:
山耸霄汉外,云里路苕峣。
瀑布流千丈,如铺练一条。
下有栖心窟,横安定命桥。
巍巍镇世俗,华山名独超。
不尽兴又吟了一首诗:
突兀三峰接九天,云霄深处即神仙;
分明指汝超凡路,何事男儿到此边。
兄弟俩搭了茅草屋就开始修炼,满一年了都没成。一天下山云游,看贫苦的人塞满了路,一问知道了是收成不好闹饥荒了,老弱赴死,少壮四散。感叹过后回到山里,钟离权跟钟离简说饥年来了民不聊生,可怜啊心痛啊。
钟离简说你学了金丹之道,现在不用学了干啥使?钟离权说行吧,那我试试。于是取了铜和锡之类的金属放在面前,放了点儿灵药拿火一烧,变了一堆房子出来,用以布施贫民,救济了千百万家。
一天上仙王玄甫(即上文老者,东华帝君)听闻钟离权快得道了,就下凡来看他。钟离权见来者丰神特异,言论奇妙,就询问长生的办法。东华就说:
心遑遑而无动,气绵绵而徘徊,精涓涓而遗转,神混混而往来。开昆仑放七窍,敛元气于九垓。凿破玉关,神光方显,寂然圆郭,一任往来(似从《规中指南》等书中杂糅而来)
然后说完就走啦。某天钟离权又遇到华阳真人,被传授了太极刀法和火符内丹。
直到有一天,钟离权辞别兄长独游云山,至鲁居郧城之崆峒,于紫金四诰峰居之(地名笔者都没无法确定,有知道的可以评论,抱歉)。
突然石壁大响一声,像门一样开了,钟离权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玉匣子,打开一看是神仙秘诀,就揣进怀里拿了出去了。
没一会儿石门又关上了,又在那儿住了几天就回华山了。好好钻研练习秘诀一阵子,某天突然五色祥云冲进来填满了屋子,又听到演奏仙乐的声音修炼传来,有只会说话的仙鹤仙鹤叫钟离权说:“走啦走啦,玉帝有命叫你回去官复原职”。
钟离权跟钟离简说一句过几天再见就撤了,不过好心留下了玉简。之后的日子里钟离简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直到一天钟离权骑着鹤来接他,说哥你也与尘世缘分到头了,一块儿走吧,不用待山上了。就一起升天了去了~~~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