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听课回来。出了地铁，我戴上帽子、围巾、口罩，不是我怕冷，实在是这天太冷。白天最高温度零下3°，到了晚上可到零下7°。
路旁，一位老大爷正在卖袜子。60岁左右，戴着破旧的帽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双手束在袖筒里，一脸的沧桑，没有叫骂声，透过树枝的微弱灯光照在他脸上，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很期待。
从外表看来很像是南方来的农村老人。由于车还没来，于是我就跟他闲聊了起来，果然，湖北咸宁人。他告诉我，他年初在附近凤凰城做清洁工，到年底了，物业公司换了主管，新领导嫌他太老，就把他开了。
以前看过一个帖子，大意是在夜晚若遇到一些摆地摊的，不管需要不需要都买一点，如果不是家里困难，谁愿意在家家户户暖意融融的时候跑出来摆地摊呢？而且刚好我也有需要，于是就挑了2双好的，才2元一双。
“你这价格够便宜的，这么冷的天，这个价格你一天也赚不到多少钱啊？”我问。
“没办法，天冷也得出来卖，今天不卖袜子明天就没饭吃，而且我老伴有病。我一天好的时候能赚10多元钱。我现在住凤凰城地下室，等快过年的时候，攒够了车费，我就跟老乡们一起回家。我儿子没你们有出息，他不管我们，今年32岁了，还没老婆，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每隔一段时间会给我们打个电话，表明他还活着，但是从来不告诉我们他在哪里，他怕我们问他要钱。”
听完，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思，他老家离我老家不远，他的心思与我们那边的父母基本差不多，所以他只讲了一半，我基本就明白了他所有的想法。不过，也许他儿子并不是不管他们，他只是有点羞愧，在外面打工没赚到多少钱，但又不好意思跟家里说。从他每隔一段时间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可以看出，他有心行反哺之义跪乳之恩，但或是时运不济或是能力不足，只能作罢而无颜见江东父老。
艰辛的生活，让他们父子产生了误会，他们各自将困难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们在“恨”对方的同时又都希望得到对方的关爱，也许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一起扛起困难前行的承诺。
寒风凛冽中，我等的汽车来了，临走前，我又买了他两双袜子，他感激涕零，也许是为了我买他两双袜子，也许是我愿意听他倾诉。
在车上，我想，明晚听完课回来，再经过那里，如果他还在，我会继续买他的袜子。不是为了做好事行善，而是在寒冷的冬天，给自己找一点点温暖。
文章写于2009-12-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