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相遇都是重逢

如果不是这样一次邂逅,我一定不会坐下来,去整理这段文字,与自己对话,寻找自己内心的声音。感谢遇到孙老师,感谢走进“明霞工作室”,解封了我懒散的神经,撬动我动笔的起点。

遇到明霞老师是一个意外,缘于学校的安排,算是被动相识,但我又坚信,每一个相遇,都是命中注定,否则,芸芸众生,为何偏偏你我逢面?作为一个听众,我又为何被你打动和感染?

我觉得我是一个活得感性又浪漫的人,瞬间会被打动,但又似乎是挑剔冷漠的。如,走在古城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色货品琳琅满目,但我只是一个看客,保持天然的距离,既不会离开,也不会相融,绝非刻意,但却丝毫不能引起内心半点的触动涟漪。除非,那是我喜欢的。

我眼中的明霞老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原谅我,没有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师”。我喜欢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去解读这位我面前的这个人,虽不能说,明霞老师活成了我想要的状态,但我却愿意欣赏她,微笑倾听她成长蜕变升华的经历,虽然这是第一次相见,却觉得熟悉并不陌生。

“书中自有颜如玉”,容颜当然会留下岁月的痕迹,但灵魂和气质,却是从来不会辜负你的阅历和积淀。一个有魅力的人,一定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老师,一个身边人都愿意去注视的人,学生又怎能不愿意亲近?


喜欢就这么盯着亲切自然的她,心里默念,我57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虽然,谁都不喜欢老去,但对于不可抗拒的时间,我倒愿意转身迎上,用一种更积极的心态去期待!

说起来,我是惭愧的。我是一个语文老师,但却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读书人。每天只是在备课上课各种杂事琐碎当中,疲于应付。能够静下来阅读的时间,有么?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但“正像海绵里的水”,只是自己一次次地放纵,不愿意去挤罢了。

曾国藩在他漫长的一生,一直强调的,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杨绛老师也说过:人的问题就是,读书太少,想得太多。综合那些成名、成家、立德、立功的先贤哲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强调读书这件事。

人活天地间,不高兴、不痛快的事儿太多。也有话说,有知识,就有饭吃,有了文化,就有了烦恼。我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一个文化人,但偏偏也徒增了许多绕不开躲不掉的烦恼。

我羡慕那种“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洒脱与任性,我也想活成那种99岁,依然可以勇敢地对着镜中的自己甜甜的笑,不离不弃不厌其烦。我也一直不断跟身边亲近的人,叫嚣强调“即使到了70岁,我也是一个小女生”,顺便带上一个小小傲娇的神情,但到那时,是否真得可以活出简单崇美的精神状态,还是有些心虚的。正如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没办法拎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脱离地球。但我却愿意去试试,与生活和解,和自己亲近,爱自己,爱未来。

生活很累,工作很是繁杂,即使每天,我会拖着疲惫的脚步在每天的夜色里,返回家中,但第二天早晨醒来,我也一定会洗漱打理,搭配自己舒服的衣服,穿上我喜欢的高跟鞋,带上自己最满意的状态,走向校园,微笑面对我的学生,跟我的同事热情打招呼。陀螺一样的运转,任凭谁的肉体都会感到疲乏劳累,但你可以振作你的精神,来告诉自己,我可以。

人到中年,当有人不得不调侃自己力不从心的时候,我总是打趣给他们鼓劲说,有时候,我们需要在生活中保有适当的想象,像个孩子似的去幻想。像个小女生一样的对未来充满憧憬,哪怕今生真的实现不了,又有何妨?最起码,我们曾经向往过,沉醉过。在不给他人添麻烦的基础上,理直气壮地文艺一点,别人眼中的不着调一点,纯粹个人主义一点,生活就可以美好一些,梅花也就开满了皖南的冬季枝头。

人生本就是一场选择,你离开的同时,也在遇见。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能有机会以“驻外使馆阳光学校老师”的身份,公派到日本。说是学校,但这里除了兼任校长的大使夫人之外,专任的老师就只有我一人了。每天面对20个左右的孩子,学制从幼儿园到初中,横跨7个年级,每天也是忙碌充实。《舍得》这本书,是我在跟我的2012级“风华9班”分别的时候,学生李欣树送我的礼物。接过这本书的同时,我也懂得了他的心意,一个初三的大男孩,告诉了我“舍得”二字的含义:有“舍”必有“得”,有“得”得有“舍”。

我感谢这段经历,开阔的不只是眼界,更是自我要求的提升。起初对于日本,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是满满的不安,因为两国间的积怨,又或是因为地震频繁而带来的恐慌。而美好的东西,总归是无辜的,所以,对于那里的樱花,还是充满了期待。

第一次赴樱之约,是独自一人乘坐地铁摸到上野公园,只是因为先生在《藤野先生》里开头写到的“……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但应该是太过心急,那还只是3月中旬,高大整齐的樱花树,还只是孤独的枝干,并没有看到樱花的影子。

终于又等了半月模样,三、四月交汇的时候,便到处都是梦幻的情景了。仿佛一夜之间盛放,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成长,那么一出现就是这样洋洋洒洒,奢华高调,美得一败涂地。那里的樱花不像老家苗圃地里的樱花树,枝干矮小,花团也都夹杂在叶子之间,总感觉拥挤了些。日本的樱花树,高大粗壮,黝黑的树干,苍劲有力。铺天盖地的,只有这粉色的花朵,干净纯粹的绽放,没有约束,没有干扰。就这样,粉色和黑色交织着,就像男人和女人,彼此互相成就,相互寄托,呈现出力量与柔美的最佳契合,豪放又婉约。

那里的民众应该是很懂得珍惜,每当樱花季,便处处可以看到树下赏樱的人群,就那么铺个垫子坐着,围着,说着,笑着。有的带了精心准备的便当,一份份精致地摆放着,只为了能与樱花相处得更久一些。花下,女人在一起窃窃私语,巧笑倩兮。孩子则在男人的带领下,奔跑追逐。身处其间,一切都让你觉得那么美好,就这样微笑着看着,忘了自己,也忘了时间。

只是这种壮烈绝美太过匆匆,稍纵即逝。短短一周左右,这些娇嫩的粉色,便离开枝头,随风而起,花飞花落!樱花纷飞,此时会让你情不自禁地大呼,樱花雨,樱花雨!片片花瓣,伴着抹茶的清香划过鼻尖,滑落在我们头发上,肩头边,脚跟下。尤其是东京附近的黑川,这里的樱花沿河岸近乎疯狂的生长,然后绚烂的凋落。花瓣有的满满留在岸上,有的密密落入水中,汇成一条粉色的河流,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岸。

花开让人欣喜,伤春也是不需要的,人们还沉浸在落花雨的梦幻中,一边落英缤纷,一边新叶又像绿色的火焰点燃!

在那里,我遇到了端子——一个我眼里心里都樱花一般美的女人。





初见她,明亮的双眸,小巧的身材,银铃般的笑声,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蜜罐里成长的公主。她是教艺术的,在北京任教,音乐、舞蹈、美术都能有所涉及。的确,日本存着她最美好的回忆,她的爱人日本留学时候,樱花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此次赴日,是陪同驻外的爱人随任,身份不同,心情更是不同。但简单的生活,依旧可以让她满足,最爱的就是日本的牛丼饭了,把烧好的圆葱和牛肉,跟热腾腾的米饭就那么一搅,她便心满意足地大口嚼起来,那种幸福的笑容似乎足可以融化掉你心中所有的坚冰。

那段时间,想家,语言不通,还有心里的各种情绪,总是让我有些郁郁寡欢,幸好有她。她似乎一直都是不安分的,像个孩子。她最喜欢的,就是每天中午拖着我走在日本的街头巷尾。那里都太多漂亮的房子,而每遇到一处,她都会“王老师王老师”的惊喜地叫起来,扯着我说,“这个是你的,紧挨着的那个是我的,我们一直在一起”,那种满足和认真,好像在说真的一样。她的眼中,什么都是美的,哪怕是路边偶尔长出的野花,也会让她笑意盈盈。

她是那么纯真善良,我日本所有的美好时光几乎都是跟她在一起的。京都、奈良,镰仓,秋川溪谷,樱花树下,温泉池边,还有我们送下孩子,偷偷溜出去去吃独食的街角餐厅……

内心一直很羡慕她的快乐,直到我到任回国的那段时间,她才跟我讲了她的故事:一场场任我怎么也都想不到的家庭变故,让她有了幻听幻象,甚至是自闭胆怯到藏在桌子底下不敢见人……我无法想象那是一段怎样的灰色时光。在那一瞬间,我呆了一样地望着她,很想拥她入怀,也突然明白了现在的她为何是那么的珍惜和满足。

到现在,我的耳边仍会记得,她哼唱《龙猫》的旋律,“taotaolao  taotaolao”,轻快俏皮,眼神透着亮,活脱脱就像故事里活泼的姐妹俩,在乡下生活,并心怀期待,祝愿妈妈早日康复一样。

宫崎骏的漫画,五、六岁的孩子可以看,几十岁也可以看,它触动我们的不只是干净唯美的生态画面,更是人性的单纯美好,正如我遇到的端子。

回来后,我更喜欢到处去走走了。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灵魂和脚步总有一个要在路上。现在越来越喜欢教师这个职业,除了可以桃李天下,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归属感,也是因为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支配,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到的地方。每一次拉起行李箱,对于面对的这段未知行程,也许会有些忐忑,但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便将踌躇犹豫甩在身后,义无反顾大踏步地走向下一个遇见,相信,那里一定会有惊喜在等我。

行走,我更喜欢去一些小众的地方,或者说,热闹不属于我,我依然可以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独自游走。

去年夏天,随朋友走向甘南,即使山路沟坎波折,还有修路带来的尘土飞扬,但仍会惊喜于山间流下的淙淙溪流,喜欢那种颠簸起伏的感觉,喜欢马路上突然出现的大摇大摆的牦牛,喜欢路旁遍地的花团锦簇。一路所见,都是最美的相遇。只要在路上,累也是一种风景。

风尘仆仆,终与她相遇。拉卜楞寺在电影《天下无贼》中,只是短短几个镜头,当真正站到她面前,才真的感觉到,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是空气,都散发着信仰的力量,我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她本来的样子。身穿红色僧衣的喇嘛,土坯夯筑的红庙樯,阳光下闪闪金光的琉璃瓦,排排彩绘的转经筒,藏民五体投地地朝拜,还有佛学院里成群结队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我驻足默默礼赞,去守护这份庄严和执着。我知道,信仰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主宰着人类的肉体,让你生命变得简单又强悍,凡是心中有信仰的人,都是可敬可畏的。


遇见苏州,喜欢苏州。“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场不朽的失眠,一个落第的考生,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心头的挂念和悠远的愁思。慕名前去中国最美十大校园之一的百年老校——苏州大学,葳蕤的爬山虎,就这样密密麻麻地攀爬着,那个欧式风格的老建筑,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偶尔露出几块青砖和进出的木门。岁月是最恒久的东西,一百多年的积淀,足以让这座校园变得厚重和深邃。本部茂密的植被,树下四角高高翘起的凉亭,“东吴大学”这个旧牌匾,还有民国风味的建筑,处处都在散发出知识的力量和久远的出身。它就像一位长者,见证了一代代莘莘学子的成长成才。

学校的校园建筑中西合璧,仪态万方,走在古色古香的校园里,就连呼吸都是醉人的。观光正是假期,校园静悄悄的,聆听它古朴绵长的钟声,门前的大草坪上,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擦肩而过。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落下来,路过刚刚修剪过的草坪,空气中便弥漫着浓郁的花草气息,化不开,像一阵风缠绕着你,如影随形。



人生有很多的遇见,对我而言,每一个遇见都是一次重逢。正像我流连徘徊在故宫的妃嫔居所,也恍若隔世,似曾相识,仿佛那里有我的前世今生;一行人的脚印踩在中国最北方的漠河,也会被香樟树挺拔的姿态和白桦林的独特所吸引;走在泉州城,密集的佛教寺院,到处氤氲着的香烛气息,让我着迷,偶遇的简单斋饭也让我窃喜不已……

虽然生活会有酸甜苦辣,但我还是很贪婪的爱着这个世界,就像向日葵恋着日光。我感恩父母带我到这世间,感恩我所感受到的春暖花开,倾听到的夏夜虫鸣,以及感受到的爱与被爱的幸福满足,我感恩我所有的遇见。

日子的节奏和好坏总是需要自己去调节的,与其说这是一种智慧,倒不如说,让自己活得简单一些,随性一些。可以羡慕,但决不去攀比,当你活出了一个好的精神状态,你就会更好地面对工作。每天嘴角上扬,微笑吧,因为,我们的日子值得我们去期待!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别辜负。诗和远方一直都在,只要你愿意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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