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世界。
我给弟子的祝福,也就是给所有人的祝福,只是她走得更近,听得更清。
冬兰:
昨日南方阅读论坛闭幕,晨山双语的伙伴们一道从苏州经合肥返徽州。虽是高铁,旅途依然漫漫,于是我们聊了许多。师徒日久,确实有很多默契,别人完全不理解的地方,你能很轻松地理解我的意图,以及苦衷。
我想把你培养成怎样的人?我希望你在南明教育团队里作出怎样的贡献?南明教育应该往哪里走?它有没有最高的核心价值?
其实你很清楚,前两个是伪问题(我无非是借着对你说,说给该听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把谁培养成什么——尤其是你。对所有南明年轻人,我都希望他或她能够去经历、去成长,若不是为了团队的迫切需要,以及自己还不纯熟的生存基本技能,请不要去过度重复,而要在成熟不久之后就去突破,去寻找真正的心之所系、人之为大——尤其是你。
为什么尤其是你?是你有别于人?是也不是。师徒一场,也就是缘聚一场,从茫茫人海中,走近了,而且聆听着彼此的声音,很久。仁心本应该照亮所有相遇的人,但发端乎孝悌——无非父母兄弟就是全世界最初接触的人。教育、领导之道也是,总是从儿女、弟子开始,遍及所有因缘际会的“同道”。
但我确实曾为你规划——前提是你信任我,愿意我在你尚未清楚天命的时候,授予你为南明去担当的使命。
于是,你曾独自一人来到晨山,且不是属于南明教育的双语部,而是国际部,和一群外教“厮混”在一起,课程也是既要有全人之美和深度语文的,又要有IBDP的。
你也曾深深怀疑:这不是浪费生命吗?难道我不应该带一间南明教育的教室,去创造出马玲、陈美丽她们曾创造出的辉煌吗?
然后你就明白了,你是在为自己和团队的明天——不,后天,积蓄力量。也就是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若必须在国外开辟一所学校,它必须是完完全全的南明教育和全人之美,也必须是完全适合当地的文化与考试的(这一点非常重要),那么到那时,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将是那事业的开拓者和领导者。
只因为你信任,所以我替你计划。但我仍然强调,你随时可以迷途,可以离开。可以去远方寻找爱人,可以去国外寻找自由,甚至去其它的机构谋求高薪(反正你是不会出卖南明的利益以肥自己的,因为你会有自己的创造,虽然带着我的思想,但那是合法的)……
假如这个师父不如别人,你本该结业,去寻找下一个导师。中学毕业了,自然应该进大学,虽然心里自然会怀着对过去所有师长的敬意。假如有一个学校比南明教育更自由,更有成长性,更有明天,我为什么不鼓励你离开南明去那里呢?如果你是我女儿,我必然会替她如此考虑,但难道我不同样应该为你考虑?不同样应该为南明教育团队的每一个年轻人考虑?
当然,要寻找比南明教育更好的团队,事实上很难很难——以前是它对人的成长性具有众所周知的影响力,未来,它还意味着高薪和积极自由,创造课程、开拓教育的自由。沙僧们也在这里能找到忠诚和虽然繁重但又价值的工作,而有大灵性与大智慧的,在这里将只看到自由。
自由以外,别无赠予。
我对你如此,我对南明教育如此,我希望南明教育所有领导,对他的同事也能如此。
我不止一次说过,在逻辑上,南明教育的最高价值,就是尺码相近的这群教师——他们的利益就是南明的利益,南明的出发点和归宿,都是他们。谁能为他们的成长和福利创造天地、守护家园,谁就是南明教育的领导者!我曾戏说,有了远大理想的人,可以像狗一样地生活。就像《大话西游》的最后,进入红尘恋爱了的至尊宝,望着戴上紧箍咒跟随唐僧去西天取经的孙行者,对女友说:瞧那个人,多像一条狗?!
这是多么骄傲的评语,上一个这样被人评价的,是孔子——丧家狗。
我的内心里,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守护梦想的“狗”。一个道家自由入骨的人,一个知道宇宙空虚深谙佛理的人,暂时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儒家,一个孔子的遥远的学生,这就是我的天命。
几年来,我从不说起自己的苦和难,一切苦厄,仿佛云淡风轻。是的,我确实用可见的智谋和不可见的努力,化解了一次次危机,赢得了一次次契机,而且我还不能说自己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容易——有些话,对谁也不能说,甚至永远都不能再说。
凡说出和表现出软弱的,就已经丧失了他的领导力——世界残酷如此,我不能拿道德说教,或者哈姆雷特高贵的软弱性这类话来欺骗你。
但我确实不是装得坚强,而是我本就是一个逆风飞翔的人。
我有坚定的信仰,如我为自己撰写的QQ签名:“谁信仰如磐石,整个世界将为他让路。”
我上路了,哪怕只身一人,也必走到心中的灵山——而且我坚信,不断地会有同道汇聚、加入这队伍,开始难免陌生,难免怀念过去,但唯眼前并肩的,才是责任所系。
我不信邪,我会服输,但决不投降。以前从不低头,现在懂得了深深俯首,但内心依然是百分之百的骄傲,和百分之百的谦卑。
给所有人自由,最终也将给我自己自由。希望所有人成长,首先得让自己忘掉年岁地继续成长。
师徒一场,不是知识的授予,而是人格的碰撞和影响——这是你昨天说的,我记在这里。其实我对所有南明教育同仁内心深处有同样的希望:给他自由,助他成长。但你知道,我从来不想扮演教主,我只能对那极少部分以某种方式相互信托的人直接负责——自由啊,自由,你首先显示的总不是亲密,而是边界!在明确了边界和利益之后,愿意相互信托的,才是驯养——对我来说,它永远属于未来,而不是回到过去。这话,别人不懂,你能懂。
所有的南明人,以它的历史传统和价值愿景为吸引子而自由汇聚;无论内心如何,他们必须以契约的方式进入和离开。那愿意听从天命去担当的、去开辟的、去守护的,就是领导者——老魏在担当,我在开辟,江子在守护,而陈美丽和马玲,在进行着最困难的开辟、担当和守护!十年来,一直如此,她俩就是至今无人能及的担当者和开拓者,总是给她们最差的牌,最后她们总是打得最完美。也许南明教育会忘记,但我不会,当下一个重任降临,下一个巨大的契机显现,我会希望有这样的人并肩——但绝对不是为我,而必须是为他(她)自己!
必须绝对地为自己!唯有如此,才符合南明教育创立的初衷和逻辑。
如果他想说除了小我,还有大我啊!
对,这就是我一直期待的,因为南明需要新的领导人和担当者,我需要这样的人站在南明的棋局里——不是为我,而是为整个南明教育!重申二字:整个!
南明的未来,属于像你这样心智更健全的人——我的意思是唯有心智更成熟、更健全的年轻人,才能继我们之后,开拓课程和疆域。
你和我一样,都不想当领导,不想扮演道德高人,不想表现出牺牲的姿态,我们只想自由自在地思想,既悠哉悠哉,又勇猛精进……关键是,最后必须是绝对的自由!
其实他们不明白,南明教育的未来,就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唯如此,它才有未来。
非如此,它必将昙花一现。
——愚师干国祥,2017丁酉年农历双十日,于徽州休宁晨山学校
相关链接《请继续骄傲地等待——贺冬兰2016生日兼示南明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