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楚白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破庙。
山下农舍的小孩有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小道士，得道成仙。
他闲着就会到山上的破庙里去，对着破烂的佛像许愿：“神仙啊，如果你听到，就给我指条道吧，我要怎样修炼才能成仙啊？”
山上的破庙里没有神仙。
但有一只小妖。
有一天，小孩又来许愿。
小妖就说话了：“你要修成什么仙啊？”
小孩震惊了，天了噜，是谁在说话，是神仙在说话吗，妈呀神仙说话啦，神仙理我啦！
“什么仙都行！我想法力高强！我想长生不老！”
小妖猛翻一个白眼，你还想上天。
“那你就修个灶仙吧。”
“好好好！灶仙要怎么修啊？”
“既然是灶仙，当然要跟灶台打交道了。”
小孩是聪明的，一点就通。
“懂懂懂！我这就回去好好学做菜！”
这样小孩就回去了，第二天又来，带了盘干煸四季豆。
“神仙呐！我来啦！你看这是我昨天的功课，快尝尝看我入门没啊！”
小妖端过来吃了。
“怎么样啊？？”
“没有油不好吃啊。”
“油贵买不起！”
“你去打只兔子来，肉和四季豆一起炒，这就有油了。”
小孩一听是个好主意，端盘子走了。
第二天，小孩又来了，一瘸一拐地，带来盘四季豆炒兔肉。
“神仙呐，我来啦！这是我昨天的功课，快尝尝看我入门没啊！”
小妖一尝，这味道不错。
“你入门了，从今日起勤加修炼，一定能成为灶仙的，我看好你哟。你的腿怎么啦？”
小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逮兔子又撞又摔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呐！逮兔子都不会吗！来我教你怎么逮吧！你看先是这样！然后这样！这不是逮住了吗？”
“神仙呐，可我不会咻咻咻，我也不会飞呀！”
“这么简单你都不会？？”
如此这般小孩就开始跟小妖学法术了。
这样过了几年，小孩长大些了，能够在林子里来去自如地飞窜，兔子随便逮，野猪随便打，烧的菜样样好吃。
他做的菜香飘十里，引来了隔壁山中修仙的老道士。
老道士下得山来，闻着味儿寻到小孩家中。
敲门：“有人在吗？我能吃下你的菜吗？”
小孩也是好客的：“随便吃随便吃！”
老道士一看小孩，艾玛，这小孩不得了，是个练妖术的。
当即痛斥：“年纪小小，学什么不学好，偏学做人妖！”
小孩不解：“我哪里人妖了！”
“你练的就是妖术！”
“放屁！神仙说了，我练的是法术！等我练成了，我就是灶仙！我就能上天！”
老道士一听，好嘛！不知悔改，满口胡言！看我收了你。
老道士一出手，小孩架不住，就往山上破庙跑。
“神仙救我！”
小妖正伸着脖子等今日的午饭，就见小孩狼狈地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道士。
小妖是只小妖，他打不过老道士，老道士也拍不死小妖，老道士很生气，就把小孩拍死了。
小妖心痛欲绝，跟老道士打了个两败俱伤，老道士就走了。
这样过了几十年，老道士已经老死了，小妖还活着。小孩投胎转世，小妖也已经修炼成大妖了。
大妖终于明白，人是不能学妖术的，只有妖才适合做妖。
大妖送了套书给小孩，《如何得道成仙》。小孩认真学了，变成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嗅到山上的妖气，气势汹汹地寻上来：“妖精！休要害人！”
大妖：“我没有害人啊。”
“你是妖精，怎么可能不害人！”
“我就是不害人啊，你是人，你看我害你了吗。”
大妖的妖术已经很厉害了，小道士才刚入门，拿他没办法，只能天天上山骂他。
大妖也不生气，问小道士：“你饿吗？我炒个干煸四季豆给你吃啊。”
小道士想了想：“饿。”
就这样，小道士吃了几年大妖做的饭。
小道士慢慢长大了，道行也越来越高。
大妖问他：“你准备几时杀我啊？”
小道士说：“再等等。”
又过几年，小道士的道行更高了。
大妖问他：“你准备几时杀我啊？”
小道士说：“再等等。”
小道士变成了大道士，再这样下去，就要得道成仙了。
大妖问他：“你到底还杀不杀我啊？”
大道士说：“我要是杀了你，我就破了杀戒，成不了仙了。”
大妖说：“哦。”
大道士说：“我要是不杀你，等我成仙了，我就得上天了。”
大妖说：“哦。”
大道士说：“你说我是杀你还是不杀你？”
大妖说：“不知道。”
大道士说：“我又不想成仙，又不想死。”
“那你想怎样？”
大道士一笑：“我还是做妖吧。”
以下为梗概版本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破庙。山下农舍的小孩有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道士，得道成仙。他总是到破庙里许愿，希望神仙能助他修仙。
破庙里没有神仙，但有一只小妖。
小妖听到小孩的请求，戏弄他道：只要潜心钻研烹饪方法，就能修成灶仙。小孩三跪九叩地回去了，次日带来一盘炒青菜，高兴地请小妖品评。小妖要吃肉，小孩只得又回去，次日带来一盘炒兔肉。小妖吃着兔肉，却见小孩膝盖磕得青紫，询问后得知小孩为捉兔子东奔西跳，跌跌碰碰落得满身伤。小妖便开始把自己的法术教与小孩。小孩从小妖处学得法术，小妖从小孩处得到美食，二者各有所得，逍遥快活。
如此几年，小孩长成少年，法术有所成，厨艺也愈加精湛。他做的菜香飘十里，引来隔壁山中修仙的老道士。老道士下得山来，寻到少年家中，却见他额间隐约一股妖气，分明是修习妖术之人。道士要将少年降服，少年招架不住，逃往破庙求助。小妖打不过老道士，老道士也降不服小妖，错手却将少年杀死了。
这样过了几十年，老道士老死了，小妖还活着。小孩投胎转世，小妖也已修成大妖。大妖终于明白，人是不能学妖术的，只有妖才适合做妖。他把老道士留下的经书送给小孩，小孩认真研习，变成了一个小道士。小道士要收妖，却拿大妖没办法，只能天天上山骂他。大妖只问他：你饿吗？就这样，小道士吃了几年大妖做的饭，道行也越来越高。小道士变成了大道士，大妖问他：你怎么还不杀我？大道士只一笑：破杀戒者不得成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