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相信有桃花源,我总隐隐约约感受到冥冥中存在的力量。记得小时候的夏天,在夏天初长成时候,山里树木繁茂,山又变成健康的青绿色。植物都在膨胀,仿佛猛烈呼吸着,生命旺盛得似乎带了锐气,小孩有时甚至不敢贸然入山。
我跟着老人走到山里,暮色里草丛中安静的野蔷薇令我满心欢喜,深粉色衬得它们很秀气,连香气也是轻巧安静的,我长时间蹲在地上看它们,手背在背后,心里充塞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挤走小孩儿所有的思绪。而长在路边的野花我总是担心那些好动的孩子发现它。抢先走在最前面,是为了掩护一朵别致显眼的野花,故意多说话,来引开一群孩子的注意力。我不时缅怀童年里的内向和敏感。掩盖的话都说在梦里,现实里活泼销声匿迹,不讨人喜,于己有益,于野物有奇趣。
日子长,路途远,时间不知不觉切断了我和它们的联系。得知生存了解生活,我找来许多话说。对安静的它们,却丧失了交流的语言。也许那里有条神奇的通道,它们决定对我关上了,我越来越体会不到那股未知力量的存在感。面对它们,我只剩下乏味的,欢喜。
半夜里听见风声,落叶卷地声,樟木换叶声,春气又在夜里发酵。而我困倦,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