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捏着红色铅笔的我的手，突然想起了我的高中语文老师。那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

我进入高中的时候，他刚好像我现在这样的年龄。在我的印象里内敛，儒雅。

我常常从教室的窗户注视他的办公室，期盼他出来。他有时出来活动一下，有时去别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偷看他的时候，他都刚好抬头，我躲闪不及。

好像年轻时总有这种感觉，你喜欢谁，余光里，感觉他的目光总落在你的身上，又不敢看他确认，你不自在起来。

那时候我总是故意找一些问题去办公室问他。他是副校长，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比如故意拿一篇语文报上的高考满分作文去问他，为什么会得满分，我觉得没有那么好呀。于是，他便手拿一只铅笔，在纸上画画写写，耐心跟我讲解。他的手干净，指甲修剪整齐。我想，为什么老师这么大了还用铅笔呢？

现在，阅读时我也喜欢手捏一只铅笔。

老师温暖，连批评人都让人内心欢喜。有一次语文晚自习，我一边自习一边听随身听，他过来拍拍我的肩。我摘下一只耳机。他说，可以一心二用吗？我说，可以呀。他说，听一会就摘下来好吗？我说，好。

毕业十几年了。后来，我从未回去看望过他。

因为，他曾经给我的评语是：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而我从未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