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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沈从文至张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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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和张兆和
那一年他二十六岁,她正值一个女人最美的年龄是十八岁。她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秀发齐耳,下巴稍尖,轮廓分明,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经典美女。在上海吴淞中国公学的课堂上来了一个新的国文糸讲师。他是第一次走上大学的讲堂,虽然之前他已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新锐作家,
在创作上他十分的自信,可是当他走上讲台,面对台下的大学生时,居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在讲台上呆了十分钟之后,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他准备了一个多小时的内容,结果慌乱中不到十分钟就讲完了。
在讲台下有一个学生便是张兆和,他爱了一生的女人三三。他是来自于湘西凤凰荒蛮原始大山里的穷小子,她则是来自江南富裕大户的名门淑嫒。无论是地位还是学历在当时看来都是不可能结合的爱情,就这样发生了,开花了,结果了。这对不仅传颂当时而且惊艳后世的男女主角就是沈从文和张兆和,也即沈二哥和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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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
1902-1988
他生于湘西凤凰一个贫困军人世家,由于受家庭影响,他从小不是很喜欢读书,但他的母亲是个贡生的女儿,却给了他很好的文学基因。他上过两年小学,几年私塾,高小毕业后便没有再继续读书。十四岁那年他参加地方土著部队,随部队长期转战于湘川黔边界,就是这段生活成了他以后文学创作取之不尽的源泉。
在旧时的部队里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血腥和黑暗,生命里看不到一点亮色和希望,在绝望中他来到了保靖陈渠珍的部队,陈渠珍是旧时军队里的儒将,"保靖息民"在当时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口号,在保靖他的人生发生了重要转折,受陈渠珍的影响,他喜欢上了读书,特别是文学书,慢慢地他又接触了一些新文学,受五四以来文化的影响,他渴望弃武从文。五年军旅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带着对新生命的渴望他来到了北京。
北京车站他茫然四顾,举目无亲。前面的路更艰难,但他咬了咬牙,对自己说,"北京我来了,我不仅要生存下去,还要实现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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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青年沈从文
北京沙滩银闸胡同一座又小又潮的破公寓里,沈从文已经两天没吃上饭了。每天早上吃咸菜就馍,中午时常吃不上饭,晚上有时到酉西会馆混上一顿。白天吃过早饭便到宣武门,进入京师图书馆苦读或到北京大学旁听。他的学历很低,小学都没毕业,即使是国文,也时常连标点符号都搞不清楚。原本想报考北大清华这样的大学,叵奈基础太差,几次考试都失败了。但是他没有放弃,为了心中的理想他选择了自学。
虽然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为没有生活来源,东凑一顿西混一顿的日子已无法继续。绝望中他给当时在北大当教授的郁达夫写了一封信,没承想郁达夫不仅回复了他而且看望了他。天已经很冷,公寓木窗破着洞钻着风,他冻得坐在床上没起来。都达夫见此情景有些伤感也有些激愤。劝他回湖南去,他摇了摇头,郁达夫没再说什么。然后带他去胡同吃了一顿美味丰盛的饭,临走时把兜里剩余的钱都给了他。又过几天郁达夫在熊希龄主持的香山慈幼院给他找了一份办事员的工作。就这样他半工半读(在北大旁听和自学)在北京坚持了下来。
慢慢的他开始学写一些东西,退稿的次数很多,但他没有放弃,仍旧在写,渐渐地他找到了感觉,幼时在湘西的生活特别是五年的军旅生活成了他取之不尽的素材。他的作品开始在报纸的副刊上发表,没多久便得到了郁达夫和徐志摩的欣赏,在徐志摩的大力引荐下,他的作品开始在新文化最有名的晨报副刊上发表,渐渐的他的名气越来趆响。靠写作他已经能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开销,但是他仍旧在贫困线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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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公学校舍原貌
1927年上海吴淞中国公学迎来了一位新的校长,他的眼光不仅让同时代的人惊叹更让以后时代的人赞叹和折服。他在大学大力推倡国学和写作,不仅是在文科生中,而且也在理科生中大力推倡。他的用人方略是不看人的学历,而是才学。正是这种开明的教育理念,沈从文经徐志摩的引荐进入中国公学当了讲师。这位新校长就是胡适——一个也只有在那个时代才可能出现的伟大学者和教育家。一个没有上过大学只有小学学历的人进入中国当时最有名的大学当讲师。无论是对沈从文或者是对胡适来说,这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以后的时光证明胡适的眼光是正确的而且是英明的。沈从文虽然学历很低,但是他的写作经验却是大学培养不出来的,经过第一次的不自信之后,他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特色,丰富的写作经验给他的国文写作教学带来了非同一般的魅力。不久之后,沈从文便成了中国公学最受欢迎的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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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和
1910-2003
张兆和来自于江南苏州的名门望族。她的家族不仅富有而且开明。张兆和姐妹四个都是当时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在中国公学追张兆和的人可以用车载来衡量,她不仅漂亮而且很有才华,年级考试中她多次考得第一名,是中国公学公认的校花。因为家世,教养,美貌和才学,追她的人太多,室友和姐妹们给她的追求者排了号,而沈从文据说只能排在青蛙十三号。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爱的艰难和坎坷。沈从文虽然是中国公学的讲师,但是他的学历却只是小学文化程度,论出身他是来自湘西凤凰大山里的贫穷军人世家里的乡下人。学历的差异和出身地位的悬殊,让当时的人没有一个会看好他们的爱情。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让沈从文在张兆和面前充满了极度的不自信。他的湖南口音很重,也使他在三三面前,不敢当面表达,可是他有一支风华绝代的笔,从他认准三三就是他生命中的女神那一天起,他便开始用情书展开了对三三的爱情长跑。一封又一封信发出去了,但却没有一封回信。虽然如此但他依然写,把他最热烈和真诚的爱都转化成了文字,用最美的情和文字把三三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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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使这样三三仍然没有被感动,最后三三听说沈从文因为追不上她要自杀,便把这事捅到了校长胡适那儿,校长是站在沈从文那边的,他对三三说,"你的老师顽固顽固地爱上了你。",可三三的回答是"我顽固顽固地不爱他"。这话传到沈从文耳朵里曾经一度令人他灰心绝望,没过多久校长胡适辞职了,他也跟着辞职了。又没过多久他被朋友介绍到青岛大学当教授,在最悲观的时候他依然爱着三三,仍是一封又一封地给三三写信。不知道是哪一封信打动了三三,其中有一句话可能触动了三三"无论怎样,为了想念你我都要好好的活着,哪怕你仍不接受我。"。女孩的心特别是像三三这样女孩的心,心里一旦接受了对方从此心里便也就爱上了对方。半年过后,沈从文从青岛专程来看三三,就是在这一次三三从心里爱上了沈二哥。回到青岛后,三三给沈二哥写了第一封信,"乡下人,来喝杯甜酒吧"。又过半年之后他们在北京结了婚,媒人是三三的二姐张允和。这一年是1933年,沈从文31岁,张兆和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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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一年冬天沈从文开始写《边城》。他用五年爱情长跑把女神三三娶回了家,爱情的得到和新婚的幸福让他把目光射向了遥远的湘西。他终生都以乡下人的视角去审视现代文明。面对工业文明对都市和乡村文明的侵袭,人性变得功利,虚伪,世俗。在困惑中,他选一山地做基础,用坚硬的石头堆砌它,建一个希腊小庙,精致、结实、匀称,里面供奉的是神性和人性。他不希望在沙地上或水面上建造崇楼俊阁。《边城》就是在这种思想下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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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峒是湖南花垣县边界的一个古镇,隔着一条荼峒河向南对岸是重庆秀山县洪安古镇,向西是贵州松桃县迓驾镇。"一脚踏三省,一鸡鸣三省"。因为地方偏远属于三不管地方,所以受现代文明污染较少,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沈从文把对三三的爱都倾泻到了翠翠身上。翠翠和三三一样微黑而俏丽,单纯、淳朴,善良,沒有一丝世俗的功利和杂念。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内心像翠竹一样简单质朴。翠翠的身上不仅散发着人性光芒也散发着神性光芒。而他终其一生也是把三三不仅当做妻子也是当做为女神来爱的。这种爱延续到作品里又使他写出了《长河》里的夭夭,《三三》里的三三。沈从文笔下最光辉最美的女性几乎都有三三的影子。可以说没有三三,也许就不会有《边城》,没有《边城》更不会有美到极致的翠翠。没有三三就也不会有《长河》以及和翠翠一样美的夭夭。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三三,沈从文也许充其量就只是一个二流作家,他用一颗赤子之心和最纯粹的爱收获了三三的爱情,反过来三三的爱又让他获得灵感,写出了超一流的作品。在现代文学史上真正走向世界的文学大家除了鲁迅之外,下一个也就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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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三三也许不爱他,可是当三三爱上沈二哥之后,她便把一生都交给了他。解放后,由于历史原因,沈二哥受到了长期不公正的待遇,但是三三没有抛弃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守候在他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岁月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因为有他们那像恒星一般璀璨的爱情,所以今天才使我们看到了他杰出的才华和《边城》、《长河》那样杰出的作品。遥望星空,令我们无限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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