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之外地打工妹身陷囹圄

她也是一早赶过来打听情况的。老李昨晚一夜未归,自然令她心急如焚。据她探听到的详情是:昨晚,警方对李舒梅和老李审了一个通宵,现在都没有休息。她特意为老李送来衣服。我急急地问她:“大姐,你是本地人,至少关系比我们多,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女人也是一脸茫然,称平时老李老在外跑,她也很少过问他的事。我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因为他又吸毒?”女人有些尴尬地说:“他以前的确吸过,也被抓过,但此次到淮北出差,怎么刚回来就被带到这里呢?我也弄不清呀。”不过,她还是迟疑地向我们透露,她刚托人找到分局的一位副局长,对方称老李没有什么大事,他出面担保,中午就可以出来了。

  我追问道:“老李没事,那李舒梅呢?大姐能不能帮着找找人,把她也弄出来呀?”

  女人茫然地摇了摇头,避开我的目光道:“兄弟,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看来也只能等老李出来再说了。我暗自思忖,他们都是一起进去的,如果老李没事,阿梅自然也不会有事。如果他们只是吸毒,也只是拘留几天,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从昨天警方的兴师动众,从朱队长和刘队的话里有话中,他们涉嫌的可是重案,是涉嫌贩毒呀!我不由又焦躁起来。

  因头天晚上几乎没有睡眠,这天中午刚放下饭碗,我就被一阵浓浓困意所笼罩。我赶紧回到宾馆休息,一挨枕头即跌入梦乡,直睡到日落黄昏才醒来。我发觉老周早就不见影儿。直到看到他留在床头柜上那张歪歪扭扭的字,我才想起,早在午餐时他就当面告诉我,他因有事得返回淮北。其实,我清楚,他是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节外生枝。

  老周是重庆人,个头不高,却长得很敦实。虽然年龄比老李还大两岁,却保养得极好,有一头厚实的乌发,让他看上去比老李还要小好几岁。正如他自己常在别人面前吹嘘那样,他的身体之所以这样棒,五十多岁还不显老,主要得力于找了一个90后的小老婆,是小女人滋润了他。说是小老婆,其实是他与前妻离婚后明媒正娶的。他们的女儿才两岁,比他与前妻所生的大儿子的孩子,即他的孙子还要小一岁呢。这个小包工头,虽然经常遭遇业主方拖欠工程款,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活无忧,有娇妻,还有好几个小情人。在此节骨眼上,他当然不可能像我这般,只想着帮助阿梅早点平安归来。

  我慵懒地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一些杂事外,来电最多的就是北京一家出版社。我赶紧回电过去,电话那头责任编辑称,我的一本书稿三审时,有某个章节涉及到法律方面的问题,要求尽快删改,牵涉到好几千字呢,因此要求我尽快回京当面沟通,以免影响出版进程。此书是我的第一本长篇新闻小说,眼看马上就要赶新年在京召开的全国图书订货会,岂能在此关节出问题呢?

  当晚,满腹惆怅的我即坐上从鲁北开往济南的慢车,再从济南转高铁赶回北京。我就这样带着满腹疑惑,一路上辗转反侧,终于在零点前抵达北京南站。就在疲惫不堪的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正欲出站拦的士时,手机骤然响起。我原本不想接,但手机铃声却固执地响个不停。这么晚了,谁还找我呢?掏出手机,却是老李的电话。我刚要接,对方却又挂断了。我赶紧回拨过去,却又无人接,随后就关机了。我只好连发了两条短信,急急询问情况。直到半小时后,他终于回短信称: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会联系。我暗自思忖,莫非他和阿梅没什么事了?否则,老李怎么可能打电话给我呢?至少,他已经自由了。但为何一直没有阿梅的电话呢?她如果出来的话,肯定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呀。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我乘坐的出租车已抵达小区大门,老李才回复电话过来。他告知我一个不好的消息:阿梅因为涉嫌吸毒被拘留了!具体详情尚不知。

  我赶紧追问道:你搞没搞清楚,她到底是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如果是行政拘留,少则三五天,多则不超过十五天;如果是刑事拘留,那就麻烦了,就意味着要坐牢啊!

  电话那头,老李的声音显得极为疲惫,冬天的深夜,显然更加重了他的鼻音,像汽车的尾气。就在我急火火地想了解更多情况时,他却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还在公安局里……不太方便……话未说完就匆匆挂了。真没想到,从鲁北到北京,苦等到半夜,等来的结果,竟然是嫌疑最大的李风尚重获自由,而原本与此毫无瓜葛的阿梅,却偏偏被警方刑事拘留了!

  我伫足在凛冽的夜色中,茫然不知所措。我这种消沉状态,还真不想出现在家门口。临近家门,我又怕极了王佳那冷若冰霜的小脸。就在我离京前的一晚,我们还大吵了一架。这几天也没有任何联系。如果她没有出差的话,此时肯定在家里。我是负气离家的,此时又灰溜溜地回去,不是自讨没趣吗?倒不如就去前面小宾馆对付一晚。京城初冬的深夜,气温早骤降至零下七八摄氏度,雾气迷蒙,冷风凛冽,天地一片昏暗,我疲倦的心,亦是一片黑暗。

  第二天上午,我先赶到出版社处理好书稿后,几次拨打老李的电话,都不通。中午再打电话时,他老婆才懒洋洋地接了电话,但她对阿梅的情况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称阿梅一时还出不来,催促我赶紧找关系捞人。我不由地沮丧起来。

  直到黄昏,笼罩京城多日的雾霾,终于被一阵大风吹跑。云开雾散,但阴郁依然。睡到中午时分,我拨打老李的电话,见几次都不通,转而拨通了他媳妇的电话。李妻称老李还在睡觉,等下午以后再联系。听我焦急地询问阿梅的有关情况,她只是笼统地告诉我:老李尽管尿检是阳性,但他真的没有吸毒,很可能是因感冒服了大量的康泰克等感冒药的缘故。他们据理力争,又找了不少关系,最后警方只好放他出来了。至于李舒梅,还真不大清楚。

  直到当晚十点多钟,老李才回复电话。提及阿梅的情况,他依然心有余悸,说不出所以然。只是称他们当时是分开讯问的,阿梅到底做了一些什么,说了一些什么,他实在不清楚。前面告诉我的那些,都是他昨晚出来后通过熟人才打听到的。他还说一直在找关系,但人家只是称“你管住你自己就行了,不要打听与自己无关的情况”。

  不过,老李最后还是告诉我一个重要的消息:阿梅公司的项目经理吴某和财务小B是本案的主犯。案发的当天上午,他们带着一伙人正在宾馆吸食毒品时,被警方抓了个现行,随后他们很快就供出阿梅也参与过。小B还一口咬定其中两万元毒资出自阿梅手中,所以说,阿梅不但吸毒,更有贩毒的嫌疑。

  事情缘于阿梅公司那位来自深圳的项目经理吴某。吴是瘾君子,早就有十好几年的吸毒史。他到鲁北后,经常让南方的毒贩子以各种手段偷运毒品过来,一部分满足自我,一部分加价兜售,牟取暴利。后来,他嫌麻烦,干脆发动公司财务毕某,即外号小B,从南方直接运毒品过来,这样他们赚得更多。在他们的带动下,短短两个月时间内,竟使公司的几名主要员工及本地几个临时工都染上了毒瘾。吸毒的多,贩毒的活跃,很快在这小城形成了一地下毒链。

  这个团伙的发现和最终毁灭,缘于地方派出所对宾馆的一次例行检查。三天前的一个黄昏,鲁北中雨。室外的施工人员只好在家休息。主管阿梅不在,老李也不在,吴某和小B胆子就更大了,公开怂恿手下几名员工一起在宾馆尝试毒品,同时还有大麻。他们正在房间里吞云吐雾时,被警方人赃俱获。两名南方的毒贩及吴某马上被控制。警方顺藤摸瓜,在南方警方的大力协助下,终于将这个多达二十多人的贩毒、运毒团伙一网打尽。特别是那个小B,不但咬定她从中分成,且还多次参与吸毒。当然,其中也有人供出老李也参与吸毒。当地警方为了深挖此案内幕,自然将阿梅列为重点抓捕对象。而恰在此时,她于三天前刚与老李一起驾车前往三百公里外的安徽淮北。就在警方正欲赴淮北抓捕阿梅时,根据手机技术监控,获知他们即将返回鲁北。于是,警方就让不同的线人与老李保持电话联系。获悉我们所乘坐的车子即将抵达宾馆时,一群便衣就提前守候在宾馆的内外,来了个瓮中捉鳖。

  就在前天夜里,警方分开审问老李和阿梅。因为老李是本地人,加上他媳妇及时疏通了关系,尿检呈阳性的老李,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感冒,一连几天服多了康泰克,但绝对没有吸毒。加上没有证据,知道如何逃避风险的老李,尽管尿检呈阳性,死不承认吸毒,终于在法定时间内重获自由。但是,一直以为自己没事的阿梅,却因为有人死咬着她曾借两万元钱给手下,也就是项目经理吴某的跟班小B,没想到对方是用这笔钱从南方贩了一批毒品,不但自己吸,还贩卖给多人吸。案发前的一天上午,也就是我们从淮北赶往鲁北的路上,那个小B和本地的几个人正在我们准备入住的那家“好再来”宾馆飘飘欲仙时,被几名便衣逮了个正着。他们当即供出了老李和阿梅,随即引来了一批便衣蹲守,等着正从淮北归来的老李和阿梅“入瓮”。

  老李的话,令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贩毒,轻则坐牢,重则杀头,可是重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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