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东老板睡着之后,我摸着她的手,突然内心感叹:真好,我还能触摸着身边的人,热爱的人。
前两日家里传来了噩耗,是婶婶的爸爸去世了。说起来婶婶的爸爸与我自是不太亲的,不过我见到他时也会随着叔叔家的哥哥姐姐叫一声外公。听说外公是生病去世的,我在家时是听说他生病的,一直在吃药,不知是冬天太冷还是久病缠身到底是没熬过这个新年。
我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的,听老池说他在我两个月的时候,给我们家送完柴火回去就腿疼,没多久就去了。老池一直自责,因为她怀我时有一阵是去西安的大舅家,我外公要跟着去,老池没答应。
到今年我外公走了有20年了,外婆也就自己生活了20年,虽然儿孙满堂,但也比不过枕边人的暖吧。而且她后来有一次摔倒,就害怕站起来,在床上躺了有十几年。
想起来那个外公也是一样,我倒不知道那个外婆去了多久,可是一个人的时光该多寂寞啊。没有人陪我一起傻笑,没有人在我觉得心里苦想流泪的时候拥抱我,没有人在天冷时给我暖床,没有人让我觉得冬日也如夏天一般艳阳高照。
我是个杞人忧天的主,我时时刻刻害怕失去东,在我与她一起大笑时,在我与她吵闹时,在我深夜里触摸她时。我害怕到有时自己突然就会泪流满面,有时又告诉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在关于她的方方面面我是小气并自私的,我希望她只属于我,我当然知道她的世界不止有我,和她分享喜悲的人也不止是我,这只是奢望。
前两天老池跟我们说这个外公那天下午突然去了的时候,我姐一直问是突然就去了吗?还是一直奄奄一息的样子?老池说她也不知道,我叔和我婶儿匆忙就赶过去了,还没来得及说。
我想起3月31日我外婆去世的时候,说起来她是3月9日就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家里人都以为是不行了,我接到姨姐打来的电话,在公交车上泪流满面,在最近的一站下车,然后打车回宿舍拿身份证,在出租车上给老池开视频,想看看外婆,她当时是几乎没有意识了,我在车上哭得不行,估计把司机师傅吓了一跳。我回到家是晚上十点多了,我爸去高铁站接了我又等了一会儿接到我姐之后才往家去的。到家看到外婆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精神了,还认出了我姐,不过倒是向往常一样没有认出我,我妈也没有跟她说我是日本鬼子。小表哥是凌晨到家的,他是外婆最挂念的人了,说来奇怪,外婆见到他之后声音都大了很多。第二天一早我姐叫醒我说外婆要看我,我过去跟她说话,像往常一样声音很大,我妈在旁边逗她说:小孩都回来了,车费你给报销吗?我外婆突然就不说话了,开始装傻充愣。
外婆今年94岁,已经是五代同堂了。家里人多的时候,她开始着急声音很大地在训斥:“我还没死呢,怎么都回来了。”她也知道,那些时日我们本是都不在家的,我妈圆场:“都回来看看你啊。”外婆有点不高兴,也不太愿意说话,他们都出去了,我和我姨姐坐在她床边跟她说说话,她也不爱搭理我们俩,姨姐的闺女儿比我要大上两三岁,也在旁边,外婆一直躺了十几年,身上早已有开始腐烂的地方,我妈和二姨也买生理盐水给她清洗,买药膏涂抹,不过没什么用,身上的肌肉已经萎缩了,腿部神经也坏死了吧。最后那段时间她一直嫌身上热,大人们说:人死之前是先热后凉,五脏六腑要化成血水了。有时候外婆自己挠屁股,伸出手全是血偶尔还有血块,姨姐给她擦手,我跟外甥女默默流泪。后来老太太精神头慢慢好了,我妈催促我们先回家回学校,估计这几日外婆还死不了。我刚好学校有事儿,就先回去了。每晚跟我爸通电话,问他外婆怎么样。有几天我爸说好着呢,今天还吃了西瓜。
就在我们都以为还能撑几天的时候,外婆在3月31日去世了。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她是跟外公合葬的,我想以后的冬天不会这么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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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絔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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