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太阳出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看到馄饨馆洁白墙壁上反映出又白又亮的一团光,我对坐在餐桌另面的丫头说。

然后回过头,望向店门口外原本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天空。方才出来的时候,相比于昨晚突然降临的漫天大雾来说,今晨的雾已略可见行人车辆,不再是浓到化不开的不见五指般令人猝不及防。随着强烈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透射到楼顶,树梢,街道以及往来行人身上,雾气在迅速退去。当我们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走出店门时,阳光遍洒周边所有一切,耀着习惯了一周灰暗阴霾颜色的眼睛,不由眯起来。

本来昨天的霾已渐渐消散了,昨晚突然降下的,大约是真正的冬雾,白而柔,飘飘荡荡,不似霾那样凝滞沉闷浑浊。所以,太阳一出,冬雾即散。

天空略显微蓝,阳光温暖,明亮,照耀过往行人的脸庞开了花。久违的喜悦感涌上胸膛。

人的情绪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天气的影响,雾霾笼罩的一周里,阴郁,沉默,伴随咳嗽持续压制身心。如同一种病症染及周边人群。愤懑,痛斥,无奈,接受,陷入低迷无望状态无法自拔。而乍起的阳光倾刻间就将附着在胸中与眉头的阴郁一扫而光,它是如何运用手段轻描淡写般做到的?我也回答不上,只是感觉所有压制身体的巨石轰然而倒,一个无比轻盈灵透的身心立于阳光之下,暖意融融,积蓄在体内的湿郁气息渗出皮肤,一切,天地,身体,灵魂变得干燥清朗。

太怀念的时候会寻找另一种方法去感受体验,比如阳光与花朵,果实,美景。缺少绿色的冬天。昨晚的梦境足以说明内心对于绿色与花朵的渴望。

一个如世外桃园般的地方。门卫森严,要去之地少有外人进入。有人带我走过门口,拍下面部照片,存档。对外界保持警觉的态度。

门后豁然开朗。树木,花朵,草地,枝头挂满各种颜色果实。我想我已经几年没有做过彩色的梦,大多是黑白灰。无论欢乐的还是悲伤的,色彩与梦境内容无关。而这个梦,的确是多彩。一排排一列列井然有序的果树,坠满苹果,梨子,甘桔,桃,葡萄,数不过来的水果,红橙黄碧,满园飘香。旁边的老妇人摘下一颗黄橙橙熟透的桃子,递给我品尝。为什么是一颗桃而不是其它?想不透。桃子味道甘美,如同白日品尝,余味悠远。这又不同于往日梦境中食之无味的素惯。

脚边土地上,植满繁茂盛放的花朵。植株大都小巧密集,一簇簇一丛丛。花朵或大或小,无遮无拦自由绽开。

忙不迭要寻找相机,试图拍下果实与花朵,拍下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的笼翠青幽。喜好之心何时何地都展露无遗。

醒来之后情节已忘大半,只记得那些色彩与甜美,还有握在手心里急于要带回家种植的花种。这是否在说,深处存在某些渴望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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