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一句话:“就因为对一切都怀疑,中国文学里弥漫着大的悲哀”想来是有道理的。昨天,我跟着我妈去办年货了,因为天气比较冷,我们去的也晚,基本那些人已经在收货回家了,全然不像我以为的年货节,一派萧瑟,没了拥挤的人潮,这风雪好像更加肆无忌惮的捶着大地,看到了许多的许多生活,有一个菜摊因为天冷冻坏了许多菜,摊主是一个大姨,穿着粉红色的棉衣,被穿的已然油光发亮,一头短发卷毛染的乌黑,可见为了过年漂亮也是下了功夫的,大姨一边挑着菜,一边骂骂咧咧给挑挑拣拣的人拿袋子,她在骂啥呐,卖炭翁若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那大姨看着“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心里又在盘算今天折了多少钱嘛?
逛了一圈后,再转回来大姨好像已经回家,这时太阳也在巨大的天幕下被吞噬的只剩一些散落的星光,晒太阳的人也被太阳晒老,余光照着远行的光阴。大姨好似为了泄愤,把那些菜碾落的不成样子,菜叶上有明显的车辙,但仍有那样一群老人,倾巢而出,左顾右盼,低着头像捕食的燕雀手上还不停的划拉出自己一亩三分的地区,在哪里细细的挑拣。他们也许是这个城市独居的麻雀,也许是需要照顾亲人的老鸟,总之在白天的魔法消失前你很少看到他们的存在,大地总是布满难言之隐,当然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我的想象,我是个不客观的叙述者。在寒风凛冽的将夜,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唯一让人感到一丝温暖的应当是搭着塑料布的棚子里摇坠的火光,我很难走进去探寻他们生命的冬天是否会被这一堆柴火照亮,吹进命运的寒风只有自己体谅,但我仍希望那是一家几口都在的地方。这个冬天也许我们都刻意遗忘忽略了很多老人的逝去,总归,日子是这样过下去的。
那其实我们的宿命观,我们的刻意忽视,我们的情感漠视,只不过是生活的苦难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感受美好生活的能力,也许卖菜的阿姨真的没办法对那一地狼藉露出所谓的温柔的善意吧,也许太阳在落山前也叮嘱过星月要照顾好大地吧!可苦难是天上的星月,照见人间细小的碎裂。
这片土地一直如此沉重又富有生命力,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拖着他们被捶惯了的躯体无悲无喜嬉笑怒骂的活着。我总觉得有些时候写的大量的日记那样的无厘头,但生活没有韵脚,没有虚构,没有开头和结尾;只有大量需要边走边叹,夹叙夹议的自由空间,有无数不必刻意串络却总在四处闪烁的暗淡光线。如果以往我对生活感受最深的是我们对于苦难的顺从和提炼荒唐的幽默,那放开以后短短两个月我想我的最大感受应该是对于生活的一种彻底的冷淡,一种习惯了悲剧的麻木吧,其实有很多很多这样那样的事情充斥在最近的生活里,不过还好我也已经很习惯了接受这样的冬天,黄昏之后仍是黄昏,日光落后人生凋零。